返回第一章 十七年(1 / 2)我不要做掌门首页

秦武在榕树下的躺椅中躺着,一阵风吹过,他不可避免地想起十七年前那场大风。

作为一个22岁的普通地球人,虽然要辛苦工作挣钱,但闲暇娱乐也有很多,谁想四月份遇到一场沙尘暴,铺天盖地袭来,他还在路上寻找躲避的地方,就被大风裹挟在内昏迷过去。

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而且变成了婴儿模样,但他确信自己没有重生,因为身上穿着的破烂衣裳还是大风吹来时穿的那套,震惊之余,他立刻想到这是时光倒流导致。

婴儿态让他行动不便,悲凉恐惧的在树林待了四五个小时,方才有脚步声传来——来人是个农夫,将他带回到叫做小磨盘的村子,吃百家饭长到七岁,他就告别村人,来到镇子上讨生活。

起先是替人跑腿送信,渐渐开始收集信息,做起掮客生意来,这时候他已经十五岁了,生活也变得好起来了。

一个月前,他花费五百两银子在镇子西北边飞蝗山下买了一座三进四偏院的宅子,又请了厨子和三个仆妇,用来做饭、洒扫洗衣。

至于总管,则是一直跟随他的金九。

金九生于九月,穷人家起名没什么讲究,便叫做金九,今年已经二十岁,父母在十六岁时亡故,有一个兄长为人软弱,被媳妇管的死死的,不给金九吃穿,却要他做农活和杂货,每日里只能挖些野菜煮着吃,半年后忍耐不住,索性逃离家乡,来到青羊镇。

青羊镇算不上繁华,但除了种地,还有许多谋生的行当:有客栈酒楼可以做个小二,有铁匠铺子可以做个学徒,也有车马行给人赶车,有漕运给人装卸货。

可惜金九初来乍到,客栈酒楼、铁匠铺、车马行不要他,去装卸货又身体弱,没奈何流落街头,偏偏又硬气,不肯乞讨,虽然饿的要死,却只肯出城去野山坡上挖野草充饥。

秦武作为掮客,当然知道这个人,认为金九品性有可取之处,便找了他跟着自己做掮客生意,搜集信息、跑腿、收钱,成了他的大管家。

如今有了宅子,金九上手也快,偌大一个宅院,打理的井井有条。

秦武起身在地上来回踱步,寻思道:“我来这里已经十七年,赚的钱除了自己过活,还花费了许多在小磨盘村里置办文武堂,供村里孩子识文断字,学拳脚枪棒,更在灾年无息借钱给村民渡过难关,还买粮食赈济,这既是我报答恩情,也是为了谋生,可终归觉得这世界有层迷雾遮住了我的眼睛,这是为何?”

他这些年也摸清了镇子的管理,镇子由镇长、户长、捕盗共同管理,镇长征发税赋徭役,户长管理户籍,捕盗则治安巡查,这些人则由县衙来选任,多是本地地主士绅。

然而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股力量没有显现出来,这就是困扰秦武的所在。

正思量间,秦武忽然发觉有人偷窥,猛地转身,就看到墙头一个脑袋缩了下去,三步并作两步,一跃上了墙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土黄色短衫的瘦弱男子跌倒在地上。

秦武一跃而下,一把揪住这人领口,将他提起来,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敢来张望我的庄子?”

这人喏喏不语,眼神游离。

秦武见状,笑道:“你是个贼?告诉我实话,我放了你,若是不说,将你送到捕盗那里,你的日子就难过了。”

这话一出,这人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求饶道:“大人饶了小人,小人一时间猪油蒙了心,想着到庄上偷东西卖钱过活,没料想刚来踩就被大人抓住了!大人饶命,饶了小人!”

秦武点头笑道:“果然是个贼,不过暂时不能饶你,你也不必怕,我不会将你押到捕盗那里。”暗地里寻思:“这小贼对答如流,不是一般小贼,且先压下。”

将他抓到庄院内,关到二进西院柴房里,把门锁了,再回二进院内,自语道:“捕盗果然是吃人的,这三人沆瀣一气,专门欺压农民,欺男霸女,动辄打杀,比土匪都可怕。”

这些年他也受这些人欺负,每年要花费三四百两银子供奉,免得这些人寻个由头,拉自己去服徭役,或者投入监牢,再也见不到太阳。

这里丰年的麦价是五个铜板一斤,虽说上头规定一两银子换铜钱一千,但那是新铸的铜钱,市场上铜板成色损耗后,一千两百枚才能换一两银子,算下来一两银子买240斤麦子,根据产量一对比,一两银子的购买力约莫在地球五百块人民币上。

由此看来,秦武好歹没有白活,凭着地球上的见识,在这里一年赚个一千两,左右得五十万了,混得还成。

坐下没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抬头看去,一道瘦长的身影急促地迈步走来,正是金九。

金九的样貌还行,但总透着一股卑下的味,想来也是前十几年穷困生活养出来的,要改变并不容易。

到了秦武跟前,金九恭敬道:“公子爷,镇上来了一队人,为首的叫做陈天锡,引着二十四号人,都穿短打,提刀带剑背着弓箭,骑马牵狗,还架着三只鹰,应该是来游猎的。”

秦武道:“这陈天赐是什么人,打听的出来吗?”

金九摇头道:“打听不出来,不过镇长、户长、捕盗对此人非常恭敬,想来该是官宦子弟。”

秦武道:“那不用管了,这等人与我们无干。”

一日无事,第二天一早,秦武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到西院开了柴房,笑问那饿软在地的小贼,道:“小贼,你的口齿伶俐,不是一般的贼,来我这里要干什么,如实说来,不然饿你几天,也就死了。”

那小贼无精打采地看秦武,道:“你要杀便杀,我说的全是实话,只怪我技艺不精,让你看见了。”

秦武笑道:“小贼,你叫什么?”

小贼有气无地一睁眼,怪叫道:“老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摩天乌鸦吕飞鹏是也!”

秦武调笑道:“你既是摩天乌鸦,怎么还叫飞鹏?不如叫吕乌鸦算了。”

吕飞鹏瞪秦武道:“你不要得意,我死了,自有人为我报仇!”

秦武冷哼一声,道:“你威胁我?我早知道你背后有人,这青羊镇也不是谁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地方!”

吕飞鹏鼓着腮帮子不说话,秦武摇头离去,将门再度锁上。

至傍晚再去看这吕飞鹏,已经饿得头晕眼花,气喘吁吁。

秦武笑道:“我要杀你早杀了,何必留到现在?捕盗下手多狠,你也知道,说出你背后的人来,我们未必就是仇人。”

吕飞鹏支起脖子摇头,道:“你不要指望,我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