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煜的眸色敛了敛,语气却是温和平缓,“这事我已经和爹娘商议过,做生意无论是哪一行都是有风险的,无往不利,曹家要做大,就必须选择一条更为艰难的路。”
王言允听后赞同地点点头,“贤弟说的不错,不搏哪有路,难道一辈子就窝在这穷乡僻壤之地,怕是也不能安然度日吧。”
朝中派系斗争愈发的明朗,这天迟早要翻一翻的。
这一点赵潭也十分清楚。
可是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梁从义落入曹煜的圈套。
前世梁从义出事时,他的妻子婉愉正怀胎七月。
只要一想到婉愉听到死讯后那死寂一样的眼神,赵潭的心就像堵了一口气怎么也无法疏散。
“您说的不错,路都是搏出来的,”赵潭绕过曹煜,望着王言允微微一笑,“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要搏一条路谈何容易,我们曹家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那都是先祖们几代人打下来的,每走一步身后都有多少人挫骨扬灰,这代价可想而知,何况海上贸易凶险万分,一不小心就尸骨无存,曹家偏安多年,上有老下有小,怕是没这个魄力做这件事了。”
王言允一听,神情一愣,但却没有生气,想了想,才道:“弟妹恐怕有所不知,朝廷这些年纷争不断,曹家若想要安安稳稳怕是也不容易,还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赵潭却莞尔,“我们曹家如今守着五寨司一隅之地,就算这大齐的天变了,也能如铁桶一般牢不可摧,何况上头不还有宣慰使一家撑着,曹家左右不过一个小小长官司,何故要冒着生死去博路呢……您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王言允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抬头看向曹煜,言语间也没有了之前的和气,“贤弟还是和弟媳商议好了再来下帖子吧。”说罢就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曹煜抱歉地道:“言允兄莫要急,用过晚膳再走也不迟。”
“不了,”王言允道,“弟媳的嘴好生厉害,我怕吃了这饭回去堵得慌。”
曹煜没有再劝,王言允刚走出两步,忽然传来一阵破空声响,王言允反应极快却也没完全躲开射进来的箭矢,他的一缕发丝被锋利的箭头割掉,稳稳当当插入身后的墙面。
王言允惊慌失措地看向窗外,这个时候数十支箭羽蜂拥而至。
他顿时面露惊恐,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时,一直藏在暗处的几个护卫及时现身挡住了箭羽。
王言允还没喘过气,就听曹煜沉声吩咐道:“快,护送言允兄离开。”
话音一落,暗卫立即将王言允护在中间。
可下一刻几个黑衣蒙面闯进了茶房,很快和护着王言允的暗卫颤斗在了一起。
王言允不得不抱住头,跌跌撞撞躲在曹煜身后。
突变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没能从震惊惧怕中回过神。
曹煜护着王言允和赵潭下楼,又有黑衣蒙面追了上来。
王言允连滚带爬总算上了马车,赵潭也跟着坐上去,这个时候一个黑衣蒙面忽然举着大刀向王言允劈来,王言允惊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伸手一把扯过赵潭。
那力度极大,就像牢牢拴住她的铁链,赵潭挣脱不得,眼睁睁看着那锋利的刀尖就要直直刺进她的身体,千钧一发之时,忽然间眼前一晃,一个身影挡在她的身前。
赵潭看到刀剑硬生生贯穿了曹煜的身体,他左胸前露出的剑头滴下了鲜红的血液。
呼吸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她好像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了。
眼中顿时涌出泪来,模糊的泪光中只看到曹煜那张苍白的脸。
曹煜看着她,血红的双眸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