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去见姐姐,但是真要打扮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
“听小小姐吩咐。”
到了这个时候,影琴就没那么强硬了。
看来只要不是秦佩玉下过命令的事情,她有很强的话语权。
秦佩芝分析到,如此倒也不用担心端木幸钧。
换了衣服,由着侍女给自己擦干头发,秦佩芝终于走上了要去见姐姐的路。
姐妹应该怎么相处?
走到最后的廊道上,影琴敲开了门,就让秦佩芝自己前行。
前面是秦佩玉的私人领地,除了秦佩玉和秦佩麟,其余人都不允许靠近。
秦佩芝下意识揉搓着自己的双手,打了无数个腹稿,等终于见到那人的时候,却是全都没有用上。
“如果不是年龄不对,你们就像是双胞胎。”秦佩麟的话钻进了她脑子里,她看着面前那个穿着黑色斗篷长裙的女人,真的有一种在照镜子的错觉,只不过“镜子”里的自己要来得更加年长成熟。
女人也在看她,显然也是十分惊讶,不过那份惊讶没有维系很久。
女人皱起了眉,秦佩芝猛地一顿,磕磕巴巴地想要喊出那两个字:“姐……”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打理过你的皮肤。”
秦佩玉一句话把秦佩芝问傻了,她走到秦佩芝身前,碰着她的脸打量起来,女人的手很细腻,被触碰的时候很舒服。
秦佩芝从她眼中看到了自责,心头像有暖流淌过,那两个字似乎又没有想象中的艰涩:“姐……”
“跟我过来。”她的话又一次被秦佩玉打断,女人牵着她走到灵池边。
用水打湿手帕,轻轻擦拭她的脸,灵泉水很凉,但是有女人的手作缓冲,并不是很难接受。
洗完脸,秦佩玉把她安置到躺椅,往她脸上抹起东西,各种各样地膏体被推开在她脸上,一点点渗入皮肤。
细滑的手指拂过秦佩芝的脸颊,她下意识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等到基本包保做完,秦佩芝认真的看着女人:“姐姐。”她说出了那两个字,也看到女人红起来的眼眶。
秦佩玉转过身,背对着秦佩芝。
“姐姐。”有了第一次,后面也变得简单。
“我在。”
“姐姐。”
“我在。”
……
重复了好几篇,姐妹俩都从梦一般的恍惚中清醒了过来。
秦佩玉抱住了秦佩芝:“你受苦了。”
秦佩芝上下嘴唇碰了碰,最后只吐出了两个字:“还好。”
她忽然有千言万语想问,最后只能说出那两个字。
“我知道,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时间慢慢相处。”温热的泪水顺着秦佩玉脸颊流下来,她不动声色地抹去,恢复平静的样子,和秦佩芝面对面坐着。
白玉般的肌肤,毛孔细小,无暇的脸颊不会显得寡味,黑色的桃花眼,显得人有些稚嫩,红色的吊尾红被揉开,淡淡的,留下妩媚又不显得冷漠的颜色。
“七宗罪,穆靖宇。”秦佩芝抓住了秦佩玉的手,她下意识加重了力量。
秦佩玉并不意味秦佩芝会有这样一问。
“穆靖宇是你的朋友吧,我很抱歉。”垂下的黑眸掩盖了所有的情绪,她又是谋算与千里之外,生冷无尽的叛军之首。
“姐姐!”
“我不会对八家下手,这是我今天立给你的承诺,也仅此而已。”秦佩玉回答。
为了七宗罪,不光是她,秦佩麒和秦佩麟也付出了太多,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穆靖宇生来就是愤怒的容器,就算她不加以引导,他的堕落也是必然的结果。
“那告诉我,是什么让他变成愤怒。”骆奕现在一切安好,秦佩芝想不到让穆靖宇疯狂的理由。她盯着秦佩玉,等一个结果,等到了她会追出去,找到穆靖宇,拉住他。
“信念。”这个问题,秦佩玉没有回避。
“人活着是要有信念,是要有别人的认可的,穆靖宇生来被家族所抛弃,他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一开始是他的母亲,后来是石淮。”
“他离开帝国就是对石淮给予他的信念产生了怀疑,现在,他彻底丢掉了信念。”
“……”
“那穆靖宇和北域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澹台凌冰和宇文轻轻的孩子?”
“哈咳,抱歉,不是在笑你,只是有点意外。”秦佩玉摇头,“很遗憾,他不是。”
“关于八家其实还有一个说法,他们是灵力之始,所以他们的发色和眸色也是相对应的结果。北域澹台是白发金橘色眸子,而与他们相对的是南域,黑发蓝眸。”
“穆靖宇的黑发蓝眸是单纯的反北域,他可能是下一个宇文轻轻,但绝对不会是宇文家的人。”
“下一个宇文轻轻?”
“是,我一直在想,像八家之初那样惊才艳艳的八个人会不会再出现,我看了很多古籍,也收集了很多资料,时代就像一段波浪线,总会有高潮,人才辈出的时候,也会有低估,人才歉收的时候。”
“其间有过个别记载,但都早夭,从未有过八家当年的盛况,所以我说,哪怕没有我的引导,穆靖宇还是会走上错误的路,他会被帝国针对,最后早夭。”
秦佩玉慢慢说着,秦佩芝忽然出声:“就算那是他的命运,这也不是你干预他的理由。”
“姐姐,”秦佩芝抿住嘴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秦佩玉,你也是人不是神。”
“你,不该这么做。”
你也是人不是神吗……
秦佩玉失笑摇头。
“的确,我不是神,我也会经历让我痛苦的事,我也无法安排好每一件事情。”
“我失去了父亲母亲,哪怕我拼尽全力也什么都不能阻止,什么都做不到。”
“不过,我从不后悔。”
“小小,要拦我的话,就尽管来吧。”
秦佩芝放开了抓着秦佩玉的手,她慢慢退了两步,最后转头就跑。
女孩的背影消失在了视野范围内,秦佩玉慢慢抚摸着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有女孩留下的温度,和重量。
“我呀,长成了糟糕的大人了呢。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