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想要皇帝睹物思人,念及旧日情分?可是这未免做的太过,倒显得刻意,反而容易失了那位陛下的心。
“我倒是认为,姒褕不应当戴木钗。”陈林露将煮好的酒倒入杯中,送到江姒褕唇边。江姒褕摇了摇头,拿手怕掩嘴咳了两声。
是血。陈林露脸色都变了,取药让她服下。
“为何?”江姒褕却似不在意。她的手又抓住了钗子,却没有直接摘下来。
陈林露将自己的考虑与她说了。江姒褕沉思片刻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那就依你说的。”她又命人取来了脂粉首饰,“你来替我梳妆。”
皇帝陛下亲自接见了江姒褕,这事让那些名门正派坐不住了。
更别提江姒褕还得封湘洛君。
“江湖庙堂,互为表里。”江姒褕如此对皇帝说,“陛下只需顾好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交给臣就好了。”
“如锦,一年未见,你,过的还算顺心吧。”
江姒褕的嘴唇动了动,眼神飘忽,但最终也只是垂下了眼帘。
“回陛下,臣——我——一切顺心。只是——”江姒褕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我不说,你也知道。”
“抒络啊,我原以为,我爹死了,你是我唯一的指望。”江姒褕突然间不笑了,“可是,这么一年,我也并没有日夜不停地思念你。”
“我在那个位置上必须为了我的教派谋事。”江姒褕的声音都在颤抖,但语气却无比坚定,“要是我做了对你不利的事,不要看往日情分,该下狠手,就绝不要放过我。”
她最后说:“臣告退。”
她走远了。何抒络想要叫住她,但最终也只是让她去了。
她像一只风筝,如今断了线,已经不是放风筝的人能掌握的了。
“那话是你编的,还是真心的?”
江姒褕抬眼,盯着眼前那人。
当然是真心的。但她也知道,这番话反而会激起何抒络对旧情之思。
日后,何抒络会更加护着她的。
“编的。”她将地图摊开,手指指在地图上用朱砂墨描红了好几次的地方。
“准备动手?”萧宴知道江姒褕盯着这个小教派很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小教派对他们,没什么威胁。
“觉得我小题大做?”江姒褕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满,“他们当时站错了队,我只不过,是在学皇帝陛下。你还记得么?”
记得,怎么不记得?
皇帝刚一登基,就把那些从前倾向旧帝的人全给赶尽杀绝了。
那,不像是何抒络的一贯作风。
“是你让他——”萧宴不寒而栗。
“我还没那么大本事!”江姒褕忽然拔高了声音,“萧宴,我全是为了我父亲。”
她双手抱膝。忽然将脸埋进臂弯。
“全都是为了他。”她一边啜泣一边说,“我要替他报仇。”
萧宴无声地在她身侧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
她抬起了头,血丝在眼中散乱分布着。
“你要看好,我现在是什么模样。”她说,“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这样哭了。”
“我明白。”他说。
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江姒褕会不会也为他这也感情真切地哭泣?
他却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