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只是穿城而过,继续牵着瘦马一路闷头向着城西走去。他心里一直琢磨的是:过了豚安,走水道乘船回扶风郡,这匹瘦马能不能乘船?如果能乘船,又得多花多少银子?
快要临近西门的时候,突然一道浑厚的声音,响彻大半个豚安城……
“我怀南王府,以天为媒,抛绣球以定郡主婚事,此次招亲旦凭缘分,不得动武作弊,得绣球者不得转赠……绣球抛出,皆是是缘分,无论谁都不准反悔,不可重抛……”
接着,便是一阵一阵海浪似的喧嚣声,一浪高过一浪……
前面的声音听不甚清楚,只听到巨大的喧嚣,陆遥抬头这才看到,不远处城墙上有一座绣楼,此刻正有一位高挑的少女,一身大红喜袍,一跃而起,在绣楼最高处落定,面向城内主街,背对着城门外。
陆遥的目光由绣楼而上,先是看到纤长珲圆的双腿,然后在她的手里捧着一个脸盆大小的红色绣球,接着是一对珲圆丰挺居高临下,最后在那白皙的脖颈上,有一张精美绝伦的脸庞,在其额间有一团如同红色火焰似的“胎记”,莫名的一股英气油然而生。
除了那红彤彤的“胎记”,最为瞩目的,便是她那双大眼睛,宛若星辰,目光中说不尽的遥远清冷,让整个人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完全像是仙子在俯瞰人间,众生皆为蝼蚁。
这人自然是那郡主徐满月,在她站上绣楼的那一刻,城外的喧嚣剩戛然而止,西门外的人海,都是盯着徐满月的背影“咕噜咕噜”咽着唾沫屏息以待,整个豚安城内外,只有一人一马的脚步声,“吧嗒……吧嗒”地在青石大街上响着……
徐满月低头看着陆遥。
陆遥抬头看着徐满月。
四目相对,陆遥有些脸红地将目光从徐满月的胸脯上移了开去,又拍了拍身旁的瘦马,说道:“这姑娘出身绝对是极好的,一般人家的衣服面料,绝对吃不住这样的力道,会被蹦扯的……”
陆遥说着不再抬头,拉着瘦马走进了绣楼下的西城门,准备出城。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大管家徐猿气沉丹田,赫然高呼道:“吉时已到……抛!”
早在他张嘴喊话的时候,西门外的数万人海,早都拼命地举起了双手,一刹那间,举目全是白花花的手掌,说不出的渗人,而每一双手掌之下,都是形形色色的人脸,除了数不尽的少男外,还有小屁孩,有已婚中年,更有头发花白的老头,甚至还有着一帮衣衫不整的秃瓢老乞丐!
徐猿看着绣楼上的徐满月背影,已经有所动作,背部微躬,在绷直的那一瞬,一颗灿烂的大红绣球,冲天而起……
这一刻万众瞩目,西门外的不少人,在看到绣球的这一刻,激动的面红耳赤,甚至当场激动的脑充血,晕倒了好几个糟老头子!
即便是在在一旁作公证的郡守葛青,也是微微直了直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冲天而起的绣球,想要看看谁会有如此的好运……
只见那大红绣球刚刚起飞,却是撞到了门楼上的硕大旗杆,直接没了动力,灰溜溜地沿着城门楼子,径直掉了下来……
而恰在此时一名少年,牵着瘦马从城门而出,那鲜红灿烂的大红绣球,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怀中。
陆遥下意识地接住,捧在了怀中,一脸发懵地看着手里的绣球。
绣楼上转过身子的徐满月,看着城外石化的人海,哪里有半点绣球的影子?清冷的双眼闪过一丝疑惑,忽地城下牵马少年捧着绣球,歪头向上喊道:“姑娘,绣球好像撞杆子了,要不你重扔一回?我这就给你丢上去!”
卧槽,无情!
吊桥外的数万人再次石化,那城南的秃瓢老乞丐,气的口吐白沫……这个小子有点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