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不哭,我姻姻不哭!”他心绪骤紧的,加重了一掌拥抱的力度,生怕她挣脱开去,还顺势将另一掌中握着的小雀鸟朝她递给过去:“不要再哭了可好,这次我不骗你了,真的给你拿着。” 姻姻实在难忍“啾”声在前的诱惑,终是抬起一指,一下下的轻抚眼前受惊的小雀鸟。 此举之间,憋闷在胸的郁气逐渐消散,整个身体大为轻快起来。甚是,连哽咽与眼泪也不知何时收回的转换为了笑颜。直至醒悟到什么,才抬头望他:“放、放开它吧。” 六日六夜了,再次听到她开声,狐帝说不清自己心底翻涌的莫名情绪是为何解。 肯定是有哪里不对劲着,他为此陷入了深深的疑虑里。只是,还不等他分析个所以然来,便有双污脏小手,正一根根拨开着他抓握着扁毛畜生的指骨。 “大白,快点放开这只鸟吧,它的叫声全是惊恐,眼神看上去太痛苦了。” 他一时难解她,分明比任何都喜爱这些扁毛畜生,常出外闭眼聆听它们的鸣叫一听就是陷入呆愣里久不回神来。为什么近在眼前的可以掌握在手心的将其占有,却偏偏不要的欲放掉? 只是,心思还沉溺在琢磨着自己的情绪莫名激荡的反复,便有些敷衍道:“不是极喜爱着吗?” 姻姻将他又是聚拢的手指,再次给一根根的拨开:“正是因为极喜爱着,这才要放了它。” 狐帝本是沉溺入深深疑虑,忽因她这句而抽回神来:“你确定要放了,不会再哭得我心烦躁的再埋入泥土里几天几夜不出来吧?再者,正是因为喜爱到极致了才要放掉,是种什么奇怪的论调。” 喜爱到了极致,不是应该努力去得到与占有那样东西吗。 就似如他对阿离,也想由毕方那儿抢来的占有住。 嗯,有点很奇怪。他似乎已有很久,没在想念起阿离了。这还真是,又遇一番难解的诡异? 他从前万载,可曾有过如眼下这般诸多难解的烦扰。果然还是内丹不在,才引发了各种的不适反应。看来应当尽快的拿回内丹方是上策,暗暗吐息一瞬,狐帝瞬间开始整理起来。 不肖片刻,他便已将自己先前一番大为浮乱的心境,全数压制下去的波澜不惊。这冷静受控的感觉是他熟悉了悠远万载的节奏,令他升起了一股久违的轻快舒缓感。不由,勾唇眯眼的笑起。 更甚是,将发顶双耳抖了抖的朝后微微仰倒下去:“如你认真是不想要了,我可便真要放手了。”呵,看来是长久的面对这蠢物,太过投入的玩这场幼稚游戏,果然是拉跌了自己的智慧。 竟一时大意不查的,被她掌控了节奏的带乱了自己的情绪与步伐,这可还真是有够讽刺的。 该怎么扳回这一局,他得好好细思量。思及此,略起些不甘的松开了手掌。不悦掌心残留下的扁毛畜生味道,又嗅到了怀中蠢物身上的一股污脏气息,难耐的皱眉,暗施了个驱尘术。 待终于闻到怀中蠢物,回归了熟悉的清香味时,忍不住贪婪的,附颈深深吸闻了一瞬。 直至觉得终是缓解了腹腔内一阵,类似饥*渴的感觉,方从她颈间抬起头来,将声音转换为低柔的痴缠:“姻姻,你真有在喜爱着我么。方才听你说越是喜爱就越要放开,我听了大为难受呢。” 姻姻一怔,想起方才的确有这么说过。 可那不是在指鸟儿们吗,又不是指他,她没有想要跟他分开,不由心慌的解释起来:“大白,不是的,你别难过。树与鸟是种相互依存的存在,这是任何谁也无法阻挡的天缘。所以,我才实在不忍鸟儿们受惊吓。再者鸟儿只有展翅在高空里飞翔的时候,才是它们最开心的时候。它们栖息在我的枝桠,但最美是在天空之上。我正是因为深知这点,才会有那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见她眸色着急,狐帝见缝插针的预备将她拖拽入自己的深渊里:“这么看来,是鸟儿们负你太多。你待它们如此的情谊深深,而它们却只拿你做歇脚之用。这是种何其的不公,你能懂么?” 一边心怀恶劣的笑了笑,一边转身迈步,行至魑尤提入来的一个木桶边。 等落一指下去,避去了水中浊气,才将她放置下去:“可以了,喝吧。” 姻姻还沉溺在他先前那番话里,神色懵懂的摇了摇头:“不懂。” 狐帝拉了一张木椅过来的靠坐下,双眸满溢着诱惑意味地将她望着。 “嗯,姻姻你喜爱着我,想跟我生狐崽子是么?” 六天六夜未饮水的姻姻,因触及了水泽而放肆享受起来,连眸色都略陷入了痴迷。且听着他悦耳的声音,更是舒缓入极的点了点头:“嗯。” 狐帝难耐的抬手,抚摸着她一双因水气而陷入迷蒙与乖巧的眸子:“你口中常言道的喜爱我,只是一个很笼统的表像而已。你需要让我看到你有真心喜爱我的,一些行为上的明确表示。” 姻姻难解的凑起脸颊,在他指骨上蹭着不离:“明确表示,什么是明确表示,该怎么表示?” 狐帝大方地任由了她这懒懒模样:“嗯,拿我来做例子。我很喜爱着你,便会找最干净的水来给你喝,你生气哭了会哄你,你喜欢鸟儿就替你抓来,你害怕虫子就替你赶走。正是因为喜爱着你,才会随时想你念你不舍得你,想将世间最好的东西拿来,只为换得你眸间愉悦,而你……” 抹去了败迹得回了平静的狐帝,很轻送的引领着这游戏的节奏,贪享着她眸间困惑。 “我怎么了?”姻姻不解的歪头看他,依旧满目迟钝的将脸蹭着他指背上。 狐帝心内瞬起阴诡,将眸色将至淡淡忧伤的抽回了手:“你试问一下自己,嘴上说着如何如何的喜爱着我,偏的在意那外间的树木与扁毛畜生都高过我太多。甚至,从没真正试着为我做过任何事情来讨我欢心的表示你所谓的喜爱。还动不动的,甩脸色给我看。这便是,你对我的喜爱方式?” 姻姻被问得又是一怔,歪头回忆了一番,心底顿时歉疚大起。忙伸开双臂扑入过去的,揽住他脖颈:“我、我居然这、这么的……什么也没为你做过。”她不知该用何词组,来形容自己的愚笨。 “这么的没心没肺。”狐帝轻快着心境的,顺势递给了她一个深陷入歉疚的机会。 “嗯,鸟儿们也说过这个。我居然这么的没心没肺总是贪得你的喜爱,而什么也不曾为你付出的做过任何事情,你、你能原谅我吗?你知道的,我总是这么愚笨,绝对不是有心的……” 狐帝环住她柔软腰肢,一把将她捞出的同时,已施展术法将她弄干。 “嗯,你伤我如此深,我一时难以原谅你。所以,你要好好想想该如何补偿我。” 姻姻松开他,细看他眸中神色,果然深陷入郁结里。瞬息抬起手,扯下了头上的一缕黑发朝他掌心递给过去:“我说过要送你我春暖时的叶子,不食言的,你拿着。这下,可开心了?” 指尖黑色断发在说话间,已转变了嫩绿的叶子。 狐帝微微挑眉的,将嫩叶接了过来的收入了袖内:“不够,这么点就想算清了?” 姻姻顿时更感愧疚起来:“那你说,你想要什么才能愉悦,我去找来的送给你。” 狐帝低哑着散尽诱惑的嗓音:“我想要内丹,没有内丹我身体各种不适呢。” 姻姻不疑有他,忙聚气吐了几个圆滚滚的木珠子递给过去:“嗯,给你。” 狐帝微微皱了皱眉的,将那几个木头珠子也收入了袖内:“不是。” “那我再,唔……”只是她话还未说完,已被一指探入口中来。 一时难解他举动的,歪头疑惑的望着。等了一阵久久,那手指才退了出去。 没想到再一次的试探,也还是失败了,狐帝不由情绪微沉的骤升起了一股浓浓不悦。 “为什么不还给我!”话刚出口的随后,他已嗅到了自己语气的僵冷,刚想要做些挽救,却已经迟了一步的见那双望着自己的眼,涌上了太过直白的悲伤。 他这是愚蠢的,又在做什么,明明先前都还好好着! 懊恼得,指骨经脉暴起,几欲要将坐下的椅把给捏碎。 姻姻僵愣了愣之余,退下了他膝头站远了些距离,也不知该说什么的不懂这难受是因何而起。 那颗内丹,本来就是他的,他要回去也算再正常不过的。可为何,是如此的难受想哭,果然是她太没心没肺的小肚鸡肠了吧。这样想想,又抬起头的望去,满目歉意的扯动嘴角笑起。 “嗯,很抱歉,我现在还太蠢,不知道怎么弄出你的那颗来,但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只此一句,她便沉默下来的僵在原地,不知该再说些什么的,来缓解这局面。 又要沦为哄她被她牵制的模式了么,狐帝顿时耐性痛失的怒恨起,但也狠狠咬牙隐忍着。 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彻底撕破伪装的,直言所有一切皆为夺回内丹的给她看他最真的冷酷模样。二是继续弃尊严于不顾的,没脸没皮的再次心力耗尽的将她哄得愉悦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乃远古上神,乃成王之兽,凭什么要百般谦让的顺着这蠢物! 既是这般的愤恨难抑,不如彻底撕破伪装的,给她一次重击的结束这段孽缘好了,他已经痛恨厌倦了自己这一直给她虚伪赔笑的样子。再者,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内丹又有什么错? 这蠢物,凭什么要用这受伤般的眼神回望着他?! 激得他怒恨喧涌而至的,就快要压抑不住这浓浓的毁灭欲! “所以呢,你闷了六日六夜不说话的不饮水,究竟是被什么吓着了。”是了,为了压制下这强烈到绞疼肺腑的毁灭欲,他只能转移话题了。在内丹还没有还回来之前,他还不可以杀她! 紧握双拳克制的,狐帝笑得有些牵强。而姻姻,也回笑了一瞬勉强。 气氛一时尴尬得,让他难以压制体内又再升起的狂躁之气。 姻姻抬手理了理鬓角乱发,再度将视线扭开的不敢看他,连呼吸都大感窒息起来:“嗯……我去了从渊那里。学着明渊那样,给他鞠躬的喊他师兄,他不给……他不给……然后……然后…… 狐帝努力将神色平静下来,想要将先前那句引来的这不良反应给揭过去:“然后呢?” 姻姻也在很努力的忍住情绪:“然后从渊给我喝了血,我玷污了他,他很生气的动手……” 狐帝一瞬怔住的没控制住力道,还是捏碎了握着的椅子扶把:“所以从渊对你动手了?” 姻姻吞了一瞬哽咽的,无语点了点头。因为知道自己,一旦发声就会哭出来。 她不想这么软弱,不想这么难受。不想……不想要他这样,却解释不出由来。因为内丹本就是他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半点错也没有。好痛苦,如果没有认识就好了。 做颗不贪心的树,虽然偶有寂寞,应当也不会这样的。 她不想要这狐了,真的真的不想要了,她想得回简单春醒秋败的日子,就算谁也没有,总归有天缘不可切断的鸟儿们会来。心念即动的下一刻,她飞速的调转脚步,朝外狠命的冲去。 因她举动狠狠一惊,狐帝刹时遁隐了身形,又出现在她之前:“你要干什么去?!” 姻姻又再扭转了身形的想要逃,可他次次都拦截在她之前,问着同样一句,你要干什么去。 纵使有再深的歉疚也抵不过这难受,她被逼得忘形的朝他厉喊:“我要……唔……”然而想要决裂远走的话还来不及喊出口,便被一掌给紧紧拥入臂弯,还被另一只大掌给狠狠捂住了想要喊话的嘴。 “姻姻乖乖的不怕,我这便去找从渊替你讨回这口气来。不哭不哭,我们这便去找从渊!” 是了,全都是从渊的错。如果不是他气到了她,他原本掌控得稳稳的局面绝不会变成这样!是从渊这愚蠢的人类,打乱了他节奏的,才会引得她眼下双眸待他投放了何等怒恨欲离的火焰! 从渊!吾本因女蜗而欲善待一番,可汝居然狂胆的让吾如此不好过了。那便,还念及什么! 狐帝飙起腥红如血的眸色,紧紧揽住怀中蠢物还在挣扎的身体与捂住她的嘴。 怒恨至极的一脚踢翻了无能猪妖手中提着的水桶,直直朝那传送阵走去。片刻光景,便立于从渊屋前庭院中。杀气难抑的恶变了狐嘴,喷出一道烈焰袭去:“从渊,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