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楠坐在软榻上,穿一身浅蓝色的对襟襦裙,上面绣着点点白梅,颜色淡雅,那娇艳过分的脸被这素淡的衣裙衬的温柔极了,头发仍然是简简单单用一支琉璃钗一挽,额间还裹着一条白色布帛,偏生有一股慵懒的气息。只在那唇上涂了桃花口脂,那姿色又动人几分。
彩姨娘坐在右侧,撑着那小桌喝着茶,那一双美眸看着谢希楠笑意盈盈
“奴家刚才见着谢四小姐都不敢认了,平时便知这四小姐美,今日这一看这美得却不似人间人了。”
“回头给四小姐送几个能干的丫头过来,这通身的气质可莫要浪费了。”
刚搬来凤来院一天,方氏就让人将那吃穿用度都送了来,倒是件件照着小姐的身材去安排。
屋子里还?着炭盆,谢希楠端着那碗燕窝喝了几口,这才刚起床没多久,大概身子还有些困乏。再听彩姨娘这官方客套话,额头有些疼。
她扶着自己的额,皱着眉头,声音清冷道“彩姨娘,这茶好喝么。”
彩姨娘一滞,那是上次谢希楠去问她讨的茶。
又想起了自己的屈辱历史。。。
这边这个人还嫌自己烦。。
我恨。。。
她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的说话,还是那副勾人的脸,却换了一副语气
“那方氏都气极了,找红梅找不到,牢里采荷又死了,那二小姐这次风寒似是来的厉害,这都整整两天了,还发着热,总是昏一阵醒一阵。偏偏老爷最近正在气头上,到现在都没去看过二小姐。方氏那边忙的不可开交呢。”
严冬里掉进湖里,不把你冻掉一层皮都愧对了今年下的这个雪。
黄彩衣换了个姿势,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眸子星光点点
“这人啊,总是此一时彼一时。以前那些巴结方氏的,最近这几天倒是天天往我院子跑,连那宋姨娘都往我这里跑了一回,送了些稀罕物。”
她看着谢希楠,半阖着眸子
“谁又能想到罪魁祸首在这里还悠哉的吃着燕窝呢?”
谢希楠把燕窝放下,那葱白的手指拢了拢衣袖,看不清表情“这后院之事本就深,全是一些趋炎附势之人,那鼻子比狗都灵,清清楚楚的每天看着这府里的风向标往哪转。”
“倒真是一个个都太闲了。”
自己和母亲前世就是不想参与这等丑陋粗鄙之事,到最后落得了一个惨死的下场。
彩姨娘白她一眼“这后院的女人啊,要么依附别人生存,要么自己生存。可是说道说道自己生存,那又能有几个算是真屹立不倒的。这后院的风随时都在变,可莫不是都像四小姐您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会屹立不倒。”那少女冷冷出声。
虽然那少女此刻年纪尚小,但是黄彩衣却觉得,她大抵是可以做到的。
正在彩姨娘感叹之时,那边突然又开口问到
“过两天就是十二月十四了吧。”
十二月十四是这老太太的祭日,整整一周谢家都要身着素净,吃斋礼佛,美其名曰慰藉老太太在天之灵。
谢老太太生前礼佛,这些要求也没什么不妥。
当然,前世这种事跟她们外院没什么事,毕竟她们平时在外院也是在天天吃斋。
她低着头似在思索什么。
过了半晌抬头问道黄彩衣
“你一会去谢钰那边帮我安排点事情。”
黄彩衣看他一眼,眸光仍然是有些勾人
“大概不行呢,老爷昨日跟奴家约好要带奴家去赏梅呢。”
而且就算行,大白天的姨娘跑到大公子的院子里也是非常不妥的。
谢希楠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半晌起身
“也罢,我自己去吧。”
她想想黄彩衣的身份确实有些敏感,虽然她现在是个痴儿,但是多多少少顶着个四妹妹的身份,怕是比黄彩衣要让人放心的多。
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黄彩衣
“你得空帮我找人做几身深色的衣服。。。大概就这两天,红黑都行。”
说完便披了披风出了门去。
彩工具人:……
今天也是被奴役的一天。
谢钰的院子在正远偏北,有些偏远,但是好在落得寂静两字。
几天前在谢钰身后见着的小厮在门口扫着雪,似没注意到谢希楠前来,待人到跟前了才反应过来,顿时被那人的艳丽晃了晃眼。
“四小姐。。。”那小厮涨红了脸,半晌憋出来一句“公子此刻不在府中。。四小姐一会再过来吧。。。”
这四小姐最近可是承包了他们这些下人的谈资,只道这谢四小姐虽然是个痴儿,身份确是水涨船高。
上次虽遇到过一次,但是也没敢抬头看。
如今离近了看却想不到竟长得这般明艳。
谢希楠还没等那小厮说完话就已经跨进了院子里。
谢钰不在那便等他回来。
她做事向来都比较随意,这次便也如往常一样了
待那小厮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进去老远
“四小姐您不能进去啊。。四小姐!!”
谢希楠哪会理会这些。
她步子飞快,一个拐弯就把那小厮甩到身后。
那小厮在后面急得跺脚
这傻人难道腿长么!!怎么追都追不上!!!
想想少爷的院子里。。他又急得出了汗,赶紧跑出去找自己的少爷。
院子里种满了翠竹,饶是在冬天,那一片绿意也十分让人心情舒畅。
进了院子以后就没见到人了,这谢钰多多少少也是个嫡出公子,就给配个小厮来照顾也未免太过不妥。
想想那谢月乔,那院子里的丫鬟都跟赶集似的。
谢希楠心中未免有些狐疑,越走到深处那竹林越茂盛,教人都以为此时是在哪座幽静的山上,而不是在院子里。
四周实在是太静了。
就只剩谢希楠那段锦云靴踩在雪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