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越来越像她的父亲(1 / 1)将冢首页

两个姨娘被禁了足,贴身伺候的人倒能在府里来去自如。  眼下能确定二姨娘是幕后指使,却没有证据证明她参与了此事,二姨娘大可咬定是满银干的而她毫不知情。到底要怎么证明?  晚上,二姨娘袁氏听了满银传来的消息,心中不免松懈了几分,在她看来,尚风华单有几分清秀,内里却是个草包!  满银回到自己房里准备休息,前脚关门后脚就被打晕了。  云萝待在小黑屋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得那叫一个惨,猛然听得梁上刮来一阵风,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嚎什么,别出声了。”  云萝害怕地转过身,不敢相信地瞪圆了眼睛:“嫡、嫡小姐?”  尚风华提着一个篮子,在小黑屋里四处转了转,随即把篮子摆到木桌上,说:“委屈你了,你且在此将就一夜,明天就好了。”  云萝一喜:“嫡小姐相信奴婢的清白了?”  “一直信着呢。”尚风华从篮子里拿出两样小菜,一碗大馒头,“我只是拿你当了幌子。你大概心里怨怼吧?无妨,先吃饱了再说,等明日真相大白,我会在众人面前证明你的清白,给你抚慰。”  “幌子?”这个云萝有些笨笨的。  “是的。被收买的另有其人,就快要查出来了。不饿吗?饭菜快凉了。”  小丫头的脸上一时惊讶一时欢喜一时悲伤,尚风华知道,任谁被拿来当幌子心里都不好受,再怎么赔罪人心里头还是有个梗。  云萝的表情变化了一会,终于固定在开怀上,她说:“嫡小姐相信奴婢,还给奴婢带吃的……奴婢感激不尽!”  见人眼里又泛起泪花,尚风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她利用了人家。  云萝啃了几个馒头之后,犹犹豫豫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说:“嫡小姐心肠真好。”  尚风华:“……”你这是夸我还是讽刺我呢?  小丫头继续支支吾吾:“奴婢是下人,以前听说过的……别家的主子做了什么事,都是叫身边的人顶罪……下人被冤枉了,主子们是不会查的,根本没有好下场……可嫡小姐不一样……嫡小姐不会冤枉奴婢,大半夜还亲自来解释……嫡小姐是好人!”  尚风华:“……”感情是有人作对比才显得我心肠好呢!她只好笑了笑,待云萝吃完便收拾了东西离开,此事不提。  翌日,用过早膳,尚风华把与余妙灵之死有关的一系列人士都请到了前厅。尚明贺和尚风华坐在上头,两位姨娘和两位庶姐各坐两边,一群接受过审问的下人包括云萝都站在下头。尚明贺知道女儿心中打算,只一脸冷峻地坐着摆酷,袁氏显得很淡定,关氏有些不安。  尚风华看了自家老爹一眼,得到后者一个眼神示意,便清清嗓子,摆出一叠纸张,道:“这是昨天审问之后各人的供词,已经签字画押了的,其中熬药婆婆坦白有人指使她每次在母亲喝的桂枝汤里放乌头,如若不从就发卖了她女儿。”尚风华从中抽出一张展示给众人看,又递给尚明贺细瞧。  顿时各人都开始不解,昨日不是怀疑云萝在夫人的药里下毒么,怎么今日却说是熬药婆婆在汤里放乌头?  袁氏心头一紧,侧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满银,满银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袁氏又转头看她女儿尚新悦,四目相对,母女两个心里升起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尚明贺看完熬药婆婆的供词,眉头锁得紧紧的,大掌猛地一拍桌,把众人都惊出冷汗,他大喝:“说!”  尚明贺征战无数,身上早就凝出一股血腥的肃杀之气,他这一喝,大半的人都摇摇晃晃站不稳脚跟,熬药婆婆吓得一瘫,跪在地上,细细招供,丝毫不敢隐瞒。  尚风华也被她老爹吓了一大跳,心道:这老爷子真是威武霸气,她还要威逼利诱才使人说实话,根本比不上他这一吼。  待熬药婆婆说完,众人心里都有了个底,纷纷望向袁氏和满银。  袁氏心道不好,急忙跪在尚明贺面前,正要开口辩驳,就见尚明贺锐利的目光一扫,冷冰冰地道:“你不许开口。满银!你做了什么,从实招来!”  袁氏一惊,心里好似有张大鼓一直在敲,她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满银。  满银接收到各方的目光,跪在地上一阵抖索,战战兢兢地开口:“是……是二姨娘……她指使奴婢做的……二姨娘想要扶正,她一直对夫人多有不满,便叫奴婢去收买百草轩的下人……还,还让满云去药铺买乌头……”  “你住口!谁叫你这么说的!简直是诬蔑!”尚新悦很是惶恐,她觉得只有自己能为袁氏辩驳一二了。怎么会呢,不是查到云萝身上吗,尚风华什么时候发觉到熬药婆婆和满银的?难道,难道昨天,她演了一场戏?尚风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难道是皇后背地里查出来的?她的母亲要完了么?不,不能!  尚新悦还要再说,却被尚明贺瞪了一眼,她有些无力地瘫在椅子上。袁氏没想到满银真的把她招出来了,她手里握着满银家人的性命,满银怎么敢把她招出来?袁氏觉得她必须把全部责任推到满银身上,让满银咬死这件事。她一抬头,正对上尚明贺质疑的眼神。  袁氏眨巴眨巴出几滴眼泪,声音哀切婉柔:“老爷,奴婢冤枉啊,奴婢何曾指使过满银满云,何曾对大姐有过不满啊!满银,我对你何曾有过不薄,你到底是何居心要诬蔑我!”边说边拿眼神瞪了满银一把,那眼里带着满满的威胁。  尚新悦自然知晓袁氏的心思,直起身子,也跟着道:“满银,你说你受了二姨娘的指使,可有凭证?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母女两一个哭诉一个质问,使得满银咬紧下唇,眼泪一下子夺目而出,不知该如何应对。  关氏见这事没有牵扯到自己身上来,便冷在一旁看戏。那些下人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想多管闲事。云萝知道此事与她无关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尚明贺一早就跟尚风华通了气,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意料之中,他有些烦躁,大手一挥,冷冷地道:“无关人等且散去。”  没人敢忤逆这位大将军,于是都默默地退了,屋子里只剩袁氏母子,满银满云,及尚明贺尚风华这六人。  袁氏母女觉得有点不对劲。袁氏以为,尚明贺该大怒,吼她,或者吼满银满云,叫她们从实招来,可现在,尚明贺阴着脸,明显地压抑着怒火,却不急着开口,这让袁氏很恐慌。尚风华更是一脸玩味地看着厅里的四个人,比尚明贺还要不对劲。  一时间,嫌疑人等都没说话。  尚风华幽幽地说:“昨天使人将云萝关押时,楚俏在拐角处探了探,回去通报了尚新悦,”她看了眼尚新悦,后者脸白了,“晚膳时,楚俏去跟满银接了头,满银又回了二姨娘。”  袁氏一瞬间瞪圆了眼,眼珠子又缩了回去,尚新悦大惊失色:“你,你是故意的!你派人跟踪!”那手指颤抖地指啊指,整个人都站直了僵硬地死。  尚风华白了她一眼,说:“我没有派人,是我自己跟踪的。”  袁氏一听,又瞪圆了眼,指责道:“是你指使满银诬蔑我!你看我不顺,想尽办法害我!明明是关氏害了你娘,你听信了她的什么话要把罪推到我身上!我到底哪里……”  尚风华打断她的话,凉凉地说:“我看你们两个都不顺,谁的话都不会听!”  袁氏:“……”  尚风华从桌上放的一叠纸里翻出两张来,道:“这一份是满银的供词,供述了你是她的指使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按你的吩咐;这一份是满云的供词,她在常平堂买了两次乌头,有常平堂伙计和账簿作证,用的是二姨娘的私房。对了,满云把二姨娘的私房账本交出来了,里头有记载。”  袁氏傻眼道:“你是什么时候……”  “昨天。”  尚新悦惊得摔回椅子里。尚风华早就查清楚了,她早就查清楚了,今天这一场,只不过是……自己却还以为她是蠢的,查不出来!  尚风华又在桌上翻了翻,看向尚新悦:“还有一份是楚俏的供词。尚新悦早先订了亲,一直在家备嫁,贴身丫鬟怎么会卷进谋杀主母的大案里?”  袁氏的脑子里好似有一道光劈过。尚新悦怎么能卷入此事呢?若是传出去,夫家退亲,她就嫁不出去了!袁氏决不能毁了女儿的前程。  “袁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尚明贺重重地拍桌,眼里只有厌恶和嫌弃。  从故意关押云萝开始,楚俏中招,尚风华就让尚新悦和袁氏掉入了陷阱之中,她雷厉风行,手段奇出,一夜之间撬开了满银满云的嘴,收齐了所有人的供词,使袁氏蒙在鼓里,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尚风华哪里蠢了,她是越来越像她的父亲——尚明贺了。  见袁氏的目光飘向自己,尚风华表面上笑意盈盈:“怎么,当我真是个草包?”  袁氏、尚新悦:“……”被说中了!  尚明贺气,我家小风华如此聪明伶俐,怎么可能是草包!  事已至此,袁氏别无他法,她必须保住自己的女儿,她低头,认罪。  尚新悦被送回自己的院子,掩声低泣。  尚明贺将袁氏暂时关押,待回了皇后再行处置,却把满银满云熬药婆婆和楚俏四人杖刑五十之后发卖了。尚风华特别安抚了云萝,提拔她做百草轩一等大丫鬟。  经过此事,尚明贺的后院只剩下关氏一人,他对关氏也不偏爱,仍旧让她做妾。嫡女尚风华足智多谋,颇有乃父之风(他自个认为),于是他喜滋滋地把管家之权交到了她手上。  尚风华觉得自己有点不好了。  我只是想找出杀母凶手,不想管家!太累!太麻烦!  然关氏一介小妾,没有资格接见客人……好像……只有这嫡女身份……  总之尚风华只能接受了,她管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余妙灵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