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娇娇姐……”孟星澜猛地想起吴娇,再也坐不住。
她离开多久了?很久了吧?吴娇一定发现她不见了,然后呢,她会不会示警,别院会不会搜查?
“糟了糟了,我们快回去!”孟星澜急得不行,拽起陆知辰的胳膊往门口拖。
陆知辰生气道:“你怎么还要回去?”
“不回去怎么办,你是跟着你兄长去的罢?人不见了,又好端端的出现在外头,怎么解释?”
陆知辰不得不同意她的看法,在外头确实更麻烦,又担心她,问道:“你回去了怎么办?真的去杀人吗?”
孟星澜愣住,生气归生气,真的杀人吗?
她有些茫然,又很快被愤恨掩住,说道:“我没想好,先回去再说。”
事不宜迟,陆知辰抱着她趁着天亮前夕再度潜入皇家别院。
孟星澜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胸口,不敢动,也不说话,只听耳旁风声呼啸,觉得自己像鸟一样恣意纵落。她的小小一方天地,只剩陆知辰的心跳声。
天边渐渐泛起光芒,所幸别院并无动静,一如平常。
两人落到院内,陆知辰狠狠搂了她一下,轻声叮嘱道:“万事小心。”然后退入稀薄的夜色中,很快不见踪影。
孟星澜奔到房门前,试着推门,果然里头已锁上。她压低声音,轻声叫道:“娇娇姐,娇娇姐,是我,开门哪!”
吴娇立刻打开门,一把将她拽进来,又立刻关上门。几乎同时,清脆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骂道:“你去哪了呀?我担心得要死!”
吴娇还穿着昨夜那身衣裳,双眼微肿,神色憔悴,显然一夜未睡。她双手搂住孟星澜肩膀,翻来覆去仔细查看她是否受伤。
孟星澜一肚子的问题,连声问:“昨夜我未归之事有没有别人知道?”既然别院安静,说明吴娇没有公开找人,最多也就告知吴夫人。
“没有。我未向任何人提起。”吴娇答道。见孟星澜回来,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原位,顿时有气无力趴在桌上。
“那么——”孟星澜又想问,被吴娇打断。
吴娇伸手把她拉近,眼中闪着凶意说道:“我问你答!”
孟星澜只好乖乖点头,吴娇很少烦躁到如此狂暴。
“你去了哪里?”吴娇问。
“一处偏僻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孟星澜又一次不假思索把陆知辰的信息隐藏起来。
“为何不回房?”吴娇又问。
“怕你担心。我……我着了道,好像是春药。”孟星澜眼中一片晦暗,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连累周围关心她的人担忧。
“什么!怎么会!”吴娇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地方发生如此不入流之事,怒目圆睁,不由得抓紧孟星澜的双肩。
孟星澜被她抓痛,心头一酸,眼泪登时流下来:“是九王爷的什么夫人,叫人给我酒杯里加了东西。好在没喝下去多少,独自待了半夜,药劲儿也就散了。”
吴娇联想到昨日九王爷的举动,点点头:“树大招风,你这是遭了忌恨。不行!老娘要弄死那个贱人!”
孟星澜恍惚道:“这好像是我该说的话罢,怎么给你拿去说了?”
吴娇愤愤不平,又坐回椅子,右手猛地一拍桌面:“我说昨夜怎么如此反常呢!”她转个方向,朝向孟星澜继续说道,“昨夜我不知你何时离席,想着夜里住一间房,总能见着。结果回来发现你不在,婢女侍卫倒是来过两次,都是九王爷府里头的。婢女说是端醒酒汤给你,抬脚就要进门,我硬是把她推出去了。后来又来了个侍卫,说是奉侧妃娘娘的命令,来给你送水果,伸着脑袋往里头瞧。我就不明白了,刚刚吃好晚宴,还吃得下什么水果!”
她又朝着桌面拍一掌,看得孟星澜心惊肉跳,这么重的力道,她的手难道不疼吗?
“娇娇姐,你别生气啦,我都没有这么生气。”孟星澜确实不怎么生气了,见吴娇气成这幅模样,她的怒气只剩点点星火,只感觉满腹委屈。
吴娇紧咬下唇:“咱们得想个法子先弄死她!不然你以后嫁过去,不出三日,你就死了!”
又一个弄错的!孟星澜的怒火腾的一下再度熊熊燃烧。
“九王爷,是长辈!我要叫叔叔的!”孟星澜不明白了,大家都是贵族,平日里一个个精似鬼,东家长李家短,摔碎个碗都能嚼半天舌根,她跟九王爷无论拿几根手指头掰着算,铁铁的叔侄辈分,怎么就一再被无视呢?
“这不重要!”吴娇玉手一挥,完全不在乎孟星澜的抗议。
天色渐亮,折腾一夜的两位少女,无言对望,一时半会要想出个合理杀人的法子,还真有点难度。
房间里有两张床,可吴娇抓着她的手不肯再松开,生怕一个不留神,人又不见了。于是两人并排躺下,盖好被子,安安静静望着屋顶。
吴娇打个呵欠,眼角泛着泪光,安慰道:“先睡会儿,咱们谋定而后动,一击必中。君子报仇,呵——十年不晚。”
孟星澜点点头,噘着嘴,眼里含着泪,重复道:“谋定而后动。”
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吴娇召婢女进来梳洗,又拿身豆蔻紫色的长裙给孟星澜,这颜色浅嫩,肤色白的人才穿着好看,譬如孟星澜这样的。
她亲自给孟星澜梳头,簪上步摇,施粉描眉,一边跟她说着:“内院的女人,脸面顶重要,人家踩了你,你就要踩回去,不然以后多的是人来落井下石。”
孟星澜自己懂得梳妆打扮,吴夫人教得严苛,什么都学到她满意才能停止。只是个性使然,她不爱红妆,平日里得过且过。现在吴娇非要从头面开始武装她,孟星澜也就随她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