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好像很短,但是对于古秋笙而言却是最为漫长的一段时光。
离开了他,她眉眼带笑,笑得从末那么的轻松张扬过,两世了从未活得那么快乐过。
通透,自然,心中无半点尘俗的念想。
因为她已经再无任何重担了,她现在只是古秋笙了,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古秋笙。
她像在风花镇的那个巷子里一样,裙带飘飘,散着墨发,赤脚踏在桐花铺就的地毯上,不会有任何污泥去沾染她的肌肤。
一阵风吹过,桐花树发出漱漱的声音,院子里下起了花瓣雨,淅淅沥沥,浪漫至极。
古秋笙仰起了笑脸,张着臂去迎接那些花瓣。
她开怀大笑,在花雨里快活起舞,那么的肆意潇洒。
指尖轻扬,一股风裹挟着花瓣围绕着她一起舞动,她跳跃,它也快,她转动,它便跟着转圈,她完完全全的被花瓣风包围着。
最后她累了靠在树干深深地睡去,大树枝头轻摇,片片花瓣落在她的发顶、肩头、怀里,她那么的美好,哪怕左脸明显的灼伤也不能影响这一事实。
粉嫩的充满希望的花瓣,围绕着给予它们生命的主人,陪着她共同感受生命的流逝,一直走到尽头的哪一天。
宫中的六公主去世了,塞外的使臣进京了,景王又建功了,皇子间的明争暗斗越发激烈。
但不论院子外的世界如何变,院子内还是一如既往。
古秋笙醒了便舞,累了便倚着树干睡觉,多么快活啊,她的一生仿佛只剩下了跳舞。
她重拾小时候最爱的舞,舞地没有规律可言,随心所欲极了。
一日古秋笙睡醒,起身时肩头滑落了一件衣裳,是她的,但她清晰记得自己没有盖上这么一件衣服
她拾起在鼻下轻嗅,是一种竹子的清馨,淡淡的,夹杂着刚染上的桐花香气。
古秋笙抚摸着树干,呢喃:“总不能是你成精了吧。”
说完自己就笑了。
因为这颗桐花树某种意义上已经算另一个她了,怎么可能再成精呢。
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她没有去深究,因为没有必要。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桐花树上的花朵越来越稀疏,幸好还没有开始掉叶子,不然就不好看了呢。
这一天,古秋笙没有再出现在树下,她在屋内梳妆。
梳好发髻,画上柳叶眉,点绛唇,都说女儿家的脸自为情郎红,所以她在脸上扑了红粉,因为她不会。
古秋笙撇了一眼那天随意脱在地上的嫁衣,像一块红色的破布,不再有昔日美丽。
她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一眼,如今果真是弃之敝履。
古秋笙换上了一套新的衣裙,她也不记得是哪来的了,应该是刚到京城的时候买的,毕竟她离开那座囚笼时只穿了一套婚服。
她推开院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