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2 一把年纪了犯什么傻【4000】(1 / 2)醉不及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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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东听到玄关门响,如梦初醒,他慌乱中从床上跌下,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起往外追,满心一个念头:单妮,不要走。

他看着电梯快速下降的数字,钻进步梯间一步三级往下跑,可终究没有追上她。

衣衫不整的廖东站在小区内冷白的路灯下,眼睁睁地看着从地下车库轰着油门窜出的su自身旁绝尘而过。

她真的决绝洒脱地走了,果断地割舍了这段感情,没有丝毫犹豫。

心脏似被一只大手攥紧揪起,漫起阵阵疼痛,他抬手捂住心口,无助又无力地弯下了腰。

廖东坐在单妮家门前,熬过漫长黑夜,等来初晨微光,直到朝阳自东方升起,廊道的窗洒进灿灿阳光,她还是没回来。

他一身颓败地起身,垂头敛目。

这一宿,他冷静梳理两人的感情,发现了许多问题。

他与单妮,从来不在对等的位置上,她有太多的顾虑,而他一直在仰望她。

两人之间隔着不曾坦言相告的过去,他们也从未真正花心思去了解对方到底想要怎样的感情和生活,维持这一份看起来美满不坏的爱情。

廖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不会响的,早就关机了。

昨天下午他赶去医院时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到晚上办妥母亲所需要的医疗手续,他才发现,连上充电器一开机就是单妮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说要分手,他立刻拔了数据线慌张地赶过去。

可他如约赶去接她,最后两人还是分了手,难改她预设的结局。

廖东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郁涩。

他抬手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纷杂的思绪和乱糟糟微卷的发一样,梳理不清,纠缠难分。

凭天色估算一下时间,廖东知道自己必须要去医院了。

昨晚他赶出来的急,只知道母亲暂时无碍了,却没来得及同主治医师交谈,问清为何她突然就进了急诊。

立在无人的电梯里,他无意识地双手十指交扣,迷茫与单妮的感情走向,紧张母亲的病情,祈祷没有坏消息。

可他心底里,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单妮一早去了景蓝陶瓷iy,年长的女店家看到她,惊讶不已:“哎呀,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她离家仓促,临时住酒店,什么化妆品、护肤品都没带,辗转反侧一宿的结果是一脸憔悴,即便有心遮掩粉饰,没有工具也无从下手。

“没什么。”单妮搪塞,顿了顿,“今天我打算在这儿待得久一点儿,可以找个靠里、不被打扰的位置吗?”

她是第一位客人,店内尚冷清,无事繁忙的女店家自然细心周到的提供服务,摆放调整过制陶器具,见她神情郁郁,就贴心地陪着她,无话找话说。

“手工制作,是一个从无到有的建立过程,还是一个发掘内心的探索过程。”店家坐在单妮对面的小板凳上,看她动手拉胚,“从制出的陶器,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脾性。”…

“嗯。”单妮礼貌地应声。

“陶器,陶冶情操、磨炼脾气。”

“现在人们生活压力大、工作忙,活得浮躁功利,真的很难碰到愿意坐下来认真制作、潜心打磨物件的人了。”女店家笑,“说起来,店里的忠实顾客还都是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呢。有时候,大人真不如小孩儿。”

“他们心底干净纯粹,所以向外输出的东西就是诚挚美好的。虽然总会有瑕疵,不尽如人意,但那就是他们的全部,已经毫无保留地双手捧出给你看了。”

单妮出神,陶泥在手下转着,受着无意识的力,突破常规的形状。

“哎,丫头,你这样不行。”

女店家出手抢救陶胚:“你在想什么呢?如果不是我在这儿,一会儿胚料下去了,你就伤着手了。”

单妮收回手,不再添乱,默默看着女店家处理。

“剩下的这点儿料,等打磨好,会比预期的小一圈。”店家依据经验告知单妮。

“就这样吧,”她出声,“就保持这个样子烧制吧。”

位置靠里,借不到自然光,只余头顶的节能灯,光线稍显昏暗,她的心情越发黯淡。

单妮没有心情制作陶器,糟糕的心情连手工都难以治愈。

明明分手的决定是她下的,可她一点儿都不愉悦轻松,反而胸口似塞了硬石般,沉痛发胀,无心其他。

她不后悔割舍与他的感情,却止不住遗憾和难过。

他的感情赤诚美好,估计余生都再难碰到,可在这场爱里,他爱的太过偏执,痴缠的模样让她不敢说爱,怕轻易承诺无法履行,会给彼此带去刻骨伤痛。

而且,他们各守一方,心底都留有一处禁地,从未真正坦诚地展露给彼此。不管出于何种理由,他和她在爱里都太过敏感多虑,建立起来的感情经不起推敲。

单妮叹气,这也是为什么郑拓三言两语就搞得廖东难以自控,挑拨得他不理智地挥拳相向。他对她爱得深沉,却没有足够的底气。

怕是连他自己都会质疑,爱的到底是她,还是想象中的她。

存在问题的爱情,怎么可能长久?所以趁爱未扎根心底,尽早拔除,对两人都好。

“这造型与众不同,还挺像一件艺术品。”

单妮听到店家的感叹,收回飘远的思绪,定睛看托盘上50高的陶杯。

不规则近椭圆的杯型,杯口呈参差状,似打磨圆滑的牙口,勉强称之为荷叶边。

“打算上釉吗?”

她脑中闪念一晃而过,很难具体说清,凭着直觉判断:“不用了,就保持原色吧。”

店家应下,拿去烧制。

单妮到盥洗室清洗手上粘黏的高岭土料,她仔细搓着手指,干硬的土湿润后剥落,化成泥水流入池中下水口。

土色由浓变淡,继而是汩汩清水。

微温的水淌过微凉的指尖,给单妮带去暖意,化解消沉,抚慰伤情。…

她关了水龙头,湿着手立在水池前,看镜中一脸憔悴的自己,咧嘴笑了。

不过是陪小孩子闹了一段时间,她竟然还当真往心里搁,将自己整得这般不爽利,一点儿都不像自己。

犹豫彷徨会错失转瞬即逝的良机,所以单妮遇事一向果决,下定决心就不悔改,从不浪费时间左右张望。

“一把年纪了犯什么傻。”她默念,敲醒自己。

单妮理了理头发,拎正身上的外衫,微扬起下巴重拾高冷骄矜的气场,她抬脚步出盥洗室。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身形落阔,戴着鸭舌帽。

“丹姐。”

低沉有磁性的嗓音,自带低音音效,好听不聒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