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呆愣在原地，望着昏暗中，陆星辰消瘦却不失俊逸的面容，彻底傻了。
小姑娘看起来是被吓坏的样子。
陆星辰沉眸，神情阴鸷，不知道是要惩罚她刚才不知死活的话，还是愤恨的想要惩罚自己。
冰凉的大手，一下子扣住白芷的下颔，嗤笑道：“怎么，你不愿意？”
“什……什么？”她惴惴不安的疑问。
陆星辰的酒意在发酵，冲散了理智。
轻蔑嘲弄一声，拉过白芷，扣进怀里。
小姑娘顿时瞪大眼睛，忘了反抗，木头一样靠着陆星辰清瘦的胸膛，呼吸都屏住。
陆星辰眯着眸子，冷冷打量她。
小姑娘长得只能算是清秀，五官虽然姣好，却并不是那么出彩，一双麋鹿似的眼睛，透出小动物般的惊慌。
她在他身边，已经三年。
陆星辰从未承认对她有什么感情，那点若有若无的情愫，也莫测的无法言明。
此时此刻，陆星辰彻底的放纵自己，被烟熏坏的嗓子一字一顿的说：“不是要报答我吗？”
白芷呆若木鸡的点点头，被迷惑了。
陆星辰阖了阖眼帘，不再让自己去想国内的厉家、瑶瑶……
他放任自己，做出恶劣行径。
蓦地抱住白芷，冷着脸朝书房的侧卧走去。
小姑娘身量很轻，抱在怀里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般，娇小的很。
白芷终于回神，弱弱的挣扎起来：“陆少爷，不行的，……”
陆星辰压抑的低咳一声，冷嘲热讽：“现在才说不愿意，晚了。”
……
白芷害怕极了，她甚至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小姑娘缩在陆星辰怀里，浑身都在发抖，抖如糠筛。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望着书房漆黑的穹顶，哪怕什么都看不见，也要极力的去看，似乎这样就能捱过去。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痛。
由他带给她的。
没有任何的怜惜与感情，仿佛只是一场单纯的交易。
以她报恩为目的的交易。
……
陆星辰宿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浓烈的酒气不散，他的理智渐渐回笼。
坐起身来，看到身边的凌乱。
陆星辰摁着额角，深吸两口气，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昨晚的事情，他并非全无印象，只是自暴自弃的刻意放纵。
白芷……那个小护士。
陆星辰扭头，望着空荡荡的侧卧，那些零星的片段，再度涌上来。
房间里，已经没了白芷的影子。
陆星辰眼神阴沉，抓过睡衣，低咳着从床侧站起来。
该死的！！！
他到底做了什么？
……
陆星辰披着外套出了卧室，本想把白芷喊来，对于昨晚的事情，给她一个交代。
佣人却告诉他，白芷走了。
小姑娘一大早收拾了东西，说是辞职，逃也似的跑了，谁都拦不住。
陆星辰坐在楼下客厅，脸色又阴沉了几个度。
该死的小护士，她居然敢跑？
是不敢面对他？
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报恩，想要跟他划清楚关系？
小四跟小五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也猜到不对劲。
小四上前一步，低声说：“少爷，要不要我把她抓回来，我知道她在哪里！”
身为陆家的保镖，小四不可能任意小护士随意离开，况且，白芷跟自家少爷之间，还有些旁人看不懂的联系。
小四自然更注意白芷平日的举动。
所以，这次白芷落荒而逃，小四虽然没有阻拦，却也是派人暗中跟踪了小姑娘，以确保随时可以把人抓回来。
陆星辰冷魅抬眼，苍白病态的面容，一抹浅浅的戾色：“她在哪？”
小五插话，有些忍笑的说：“坐飞机回国了，跑的可快了。丢下辞职信后，坐的早上的第一班飞机，像是逃命一样。”
“小芷是不是得罪了少爷啊，不然怎么像是在逃亡呢？”
小五挠挠头，觉得非常奇怪。
听到这些话，陆星辰消瘦得没有血色的手，紧紧攥住沙发一侧。
因为急怒，呼吸又有些急促，低低咳嗽起来。
肺部宛若风箱般的呼呼着。
“少爷！”小四有些担心，上前一步想要替陆星辰缓解。
却被陆星辰抬手挥开。
小五问：“要我们去把她给带回来吗？”
陆星辰喘了口气，压下咳意，冷漠又无情的说：“不用，她既然想辞职，就由着她去，小四，你去再找两个护士来别墅。”
小四跟小五对望一眼，有些面面相觑。
看来，白芷那个小护士，这次是真的惹恼少爷了啊。
否则少爷不会这么冷酷决绝。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会惹得少爷动这么大的怒。
少爷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肯再让白芷回来的。
看着陆星辰骇人的脸色，小四也不敢多问，“是，我知道了。”
陆星辰挺直消瘦的身体往沙发深处靠了靠，阖眼哑声说：“小五，你去白家看看，把白芷父亲身上的案子摆平，再送过去一张支票。”
昨晚发生的事情，陆星辰不想亏待白芷。
说到底，是他半强迫了那个小护士，对不起她。
既然她想要逃，陆星辰也不想再把她叫回来，他现在给不了白芷任何名分与承诺。
还不如不再相见。
陆星辰知道自己这么做太过卑劣。
帮白家摆平现在的难处，再送一张支票，似乎也补偿不了什么。
但是如今，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小五不敢问白家有什么案子跟难处，只是领命而去。
陆星辰摁着泛疼的眉心，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个胆小怯弱的小护士。
……
……
江瑶婚礼的当天，陆星辰没有再放纵自己，他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一夜。
再次出来的时候，神情更见冷漠，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在意了。
白芷跟白家的事情，陆星辰没有再过问，白家的事情不过是小事，小五完全可以摆平。
至于白芷……
陆星辰刻意的不去想，甚至是回避。
那晚发生的事情，已经成了一个不能宣之出口的秘密。
没了白芷的陆家别墅，似乎一切照旧。
只不过陆星辰有时望着给自己送药的中年护士，神情总有些怔怔，失神一般。
从前，这些事都是白芷在做。
如今，再看不到那个惴惴谨慎的小护士。
还有小姑娘害羞又不好意思笑容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
秋过了，冬也快结束了……
一切都没有改变。
……
陆星辰虽然在家养病，对于陆家在南美的市场业务跟公司，从没有懈怠过，甚至这段时间来，不顾身体的状况，像个工作狂一样的把自己埋进公事里，似乎要通过公事，忘记某些事情。
江瑶、白芷……
就这样，不知道几个月过去，陆星辰都快没了时间观念。
直到有一天——
深冬大雪时，有人冒雪前来拜访陆家。
陆星辰披着外套坐在暖烘烘的壁炉边，翻看南美业务的合同。
小四从外面进来，快步走向陆星辰，低声说：“少爷，有客人来访，是白成临。”
陆星辰消瘦病态的帅气面孔，掠过几分疑惑。
“谁？”
小四赶紧提醒，“额，少爷没听过他是正常的，这人是……是白芷的爸爸。”
陆星辰豁然抬头，眸色阴沉而诧异。
小护士的爸爸？
他来这里做什么？
白成临的到来，让陆星辰不免想到另外一个人。
白芷。
还有那狂乱的一夜。
虽然事后陆星辰帮忙摆平了白家的危机，却也跟白家再没有交集。
时隔几个月，再次听到白家的消息，陆星辰心中猛地一跳。
他皱眉，苍白薄唇绷的很紧。
小四以为陆星辰不想见白芷爸爸，轻声问：“少爷，要不要我去回绝了，送他出去。”
陆星辰放下手里的合同文件，改了主意。
他沙哑低声：“让他进来吧。”
那件事情，是他欺负了人家的女儿，不管什么时候，陆星辰都是理亏的。
白成临从国内千里迢迢的飞来德国，如果不是有要紧事，应该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小四点头，领命而去：“是，我带他来。”
……
白成临是第一次来陆家，也是第一次跟这种豪门名流打交道，跟着小四进来时，显得非常拘谨，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周围。
直到走到客厅里，才看向那位传闻中的陆少爷。
端坐在沙发的男人，英目乌眉，脸部轮廓刀削般的明晰，只是太过消瘦苍白了。
慵懒坐在那里，身上披着件外套，从领口望去，大片冷白的胸膛，亦是清瘦。
即便是陆星辰虚弱的坐在那里，目光中的锐利跟阴沉，也还是让白成临不敢放肆，颇是战战兢兢。
“少爷，白先生到了。”
陆星辰还未开口，就低咳两声，“你先出去。”
小四扫了一眼白成临，识趣的退出去。
白成临忐忑的走进来，勉强笑了下，打招呼：“陆少爷，您好。”
白芷爸爸是个四十多岁面容很老相的男人，大腹便便，有些矮胖，长得实在不怎么顺眼，不过一眼看过去，倒是个忠厚老实人。
陆星辰垂眸，翻过一页文件，很是冷漠的应了一声，算是打招呼了。
白成临思忖犹豫着，斟酌着措辞：“上次我们家的事情，多亏了陆少爷救命之恩，还没有当面道谢。”
陆星辰连眼皮都没抬，语气不耐烦，一点情面也不留：“如果是专程来道谢，大可不用。如果其实其他的事，直说吧。”
白成临笑容哂了哂，“这……”他低头，吞吞吐吐，神情开始有点难言的样子。
陆星辰性格跟江瑶是一样的，都是爽利急脾气的人，最见不得别人期期艾艾。
他抬头，眼神透出冷傲，“白先生，我很忙，如果没有话要说的话，恕不接待了。”
“有……有话说！”白成临赶紧接话。
看着陆星辰阴沉冷郁的脸，白成临又搓了搓手，下定决定般的咬牙道：“陆少爷，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的，其实这件事情早应该告诉你的，只不过我跟老婆也是才知道，又一时联系不上您，所以才拖到现在。”
白成临神情里一抹焦灼，：“我今天来，其实是为了我女儿。”
白芷的名字，让陆星辰青白的手指，微攥了几分。
他面无表情的抓紧合同文件，等着白成临接下来的话。
白成临不安的在沙发上扭了扭矮胖的身体：“陆少爷……我女儿在陆家照顾您三年，你跟我女儿的事情，其实我们夫妻俩也不是太清楚，我们白家其实也不感高攀陆家，可是……可……”
似乎接下来的话太难以启齿了，白成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陆星辰挑着眉，眼神越来越冷。
他已经料到白成临要说什么了。
白成临说：“您是帮了我们家，可是我们家芷芷的清白也没了，芷芷她一开始跑回了家里，什么都没说。这件事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陆少爷让人送来支票，我们就心知肚明，陆少爷可能对我们家芷芷没什么感情的，陆少爷救了我……芷芷她也不愿意我们继续提起这件事。”
白成临望着陆星辰，叹气又悲痛的说：“发生了那件事情后，我们家还是希望芷芷能好好生活的，可是那一夜，哎，芷芷，芷芷她怀……她怀孕了啊，孩子是陆少爷……”
“啪——”
陆星辰手里的文件夹掉在了桌面上。
他用一种无比愕然的表情看着白成临，眸中的震惊之色，毫不掩饰。
怀孕了？
那个该死的小护士，怀孕了？
他陆星辰的孩子？
陆星辰豁然起身，苍白的双手撑着桌沿，紧攥的力道，让手背青筋血管都凸起来。
“你、说、什、么？”
每一个字，极缓慢、极阴沉。
白成临被陆星辰要吃人的表情骇住，身体微后撤，更显得不安。
“我说……我们家芷芷她，她怀孕了，孩子是陆少爷。”
陆星辰脑袋里，像是炸开了惊雷，前额都跟着隐隐犯疼。
“这件事情，我才是一个月前才知道的，芷芷她瞒着我们，现在……肚子都四个月了，已经很明显了。”
“再也瞒不住了啊。”
陆星辰喉间涌上强烈的咳意，因为情绪跟呼吸的激动，他单手捂住薄唇，剧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色都泛了红。
“陆少爷！！”白成临被吓到，惊呼一声。
陆少爷身体不好，患有重病，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白成临却没想到，他病的这样重。
挺拔消瘦的身体，因为咳嗽，都弯起来。
陆星辰按住胸口，破碎的声线，透着无边冷意，“那你今天来，带着什么目的？”
白成临听出陆星辰语气的不善，表情开始变得难看：“陆少爷，我们是小门小户，有自知之明，从来没有想过高攀你，更不会用孩子当筹码。哪怕你对芷芷做了那种事情，我们也认了。甚至，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我们都没想留下这个孩子。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芷芷她根本不愿意去做流产手术。”
“她瞒着我跟我老婆，从知道自己怀孕开始，就想把孩子留了下来，到现在四个多月的身孕。”
“陆少爷，我们家芷芷还年轻，未婚先孕带着一个孩子，她以后要怎么生活。所以我们想让她做手术，可是她根本不听，我是来请求陆少爷，如果可以，请你去跟我们家芷芷说清楚，劝她做流产。”
“我们白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陆家有任何瓜葛！”
这一番话，白成临说的无比痛心。
陆少爷摆明了是不喜欢他女儿的，还不如打掉孩子，从今以后白家跟陆家，再没有任何牵连。
白成临说：“陆少爷，你的话芷芷是听的，这个孩子要是留下来，她以后的人生，会很艰难。”
“既然陆少爷对我们家芷芷没什么感情，应该也不会希望孩子留下来的吧。”
“请陆少爷劝一劝芷芷去做手术。”
白成临一句句的话，像是闷锤，不轻不重的落在陆星辰心上。
他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孩子？
四个月的身孕？
陆星辰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
当年，他带着小谜跟江瑶生活在国外。
是把小谜当做了亲生儿子来对待的。
在江瑶跟厉沉墨复合后，小谜也被接回厉家。
再后来，他重病缠身，更是没想过会有后代。
不曾想，也不敢想。
只是奢望而已。
如今，赫然听见白芷因为那夜，有了他的孩子。
陆星辰心跳的急速，完全乱了节奏。
白成临摸不准陆星辰的心思，他叹气的说：“陆少爷不愿意留的孩子，我们白家也不想留，孩子只会拖累我的女儿。”
“我们希望女儿做手术。”
……
……
白成临被佣人送了回去，陆星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小四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总觉得自己少爷的情绪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陆星辰呆坐了快几个小时后，才哑着嗓子，对小四说了一句话。
“去准备一下，明天回国。”
……
两天后，悦城。
白家所在的小区。
陆星辰坐在车里，阴沉着骇人的脸，透过车窗望向白家住宅的楼层。
最终——
他还是来了。
来虽然来了，却没有做好决定。
生平第一次，心里乱的像是团麻，没半点头绪。
开车的小四转过头，轻声说：“少爷，我陪着你上去吧。”
陆星辰回神，沉声：“不用。”
他孤身下车，拢好外套，按照白成临留的地址，坐电梯上楼。
白成临说，白芷现在孕期反应很厉害，因为年纪小，底子好，医生建议如果选择流产，就要赶紧做手术。
不然，到时候孕周变长，流产手术不仅是孩子留不住，白芷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对于这种事情，陆星辰不懂，私下问了一个医生朋友。
流产这种手术，对女孩子的损伤很大。
根据医生所说，四个月的孩子都已经开始有胎动了。
陆星辰听在耳中，心脏狂跳，只觉得悚然。
胎动？
一个小生命？
还是他的孩子！
这种感觉，复杂到极点。
烦躁的抬手，撑着电梯壁，陆星辰伸手入怀，掏出一根烟。
烟草特有的气息，让他觉得心安了一些。
从重病之后，陆星辰再没有碰过烟。
打火机刚窜出幽蓝的火苗。
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他阴着苍白的脸，将未点燃的烟攥折，在掌心团作一团。
电梯门应声开了。
陆星辰轻咳几声，走了出去。
……
来开门的，是个面容温柔贤淑的中年女人，看的出，白芷的眉眼遗传自她。
中年女人扶着门框，微惊之后，脸色有些不好：“是……陆少爷吗？”
陆星辰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
身后，白成临紧跟着匆忙的迎了出来，“陆少爷，请进。”
白芷的妈妈让开了路。
早知道陆星辰会来，白家父母到没觉得意外。
陆星辰微蹙眉，迈进了布局有些紧凑的三室两厅。
这个家，在他眼里，小的过分了。
到处都堆着放不下的杂物，一眼看过去，还没陆家的泳池大。
他进去之后，环顾四周，在窄小的沙发坐下。
白成临在身后使劲推搡老婆，让白芷妈妈去倒茶水。
白芷妈妈脸色一直不好，闷声不吭的进了厨房。
陆星辰看到了白芷妈妈的表情，别开了眼。
任凭哪个母亲知道女儿未婚先孕，都不会觉得高兴。
白成临坐在陆星辰对面，略客套，压低声音道：“陆少爷还是来了，那就请你多劝劝芷芷，尽快的做手术，医生跟医院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陆星辰抬眼，沙哑低声：“她，人呢？”
白成临转头，看向了家里最里面的那间卧室，房门紧闭。
陆星辰视线瞄过去，顿时明了。
白成临说：“芷芷并不知道陆少爷会来这里。”
白芷妈妈从厨房出来，将一杯白开水重重的放在了陆星辰面前桌上。
别开头，贤淑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愤懑。
白成临见状，起身说：“芷芷早上说想吃鱼，我跟老婆现在准备去买条新鲜的活鱼，陆少爷要是不着急的话，就在这里等等吧。”
说罢，拉着老婆借故就往外走，把空间给陆星辰还有白芷让出来。
陆星辰没有拦他们。
很快，听到了房门开合的声音。
白家夫妻离开了。
陆星辰才起身，朝那间紧闭的卧室走去。
迟疑，抬手，敲响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
敲门的手，又重了几分。
房间里，那小姑娘弱弱的声音，“门没有关，妈妈可以进来的。”
陆星辰握着门把手，克制手背血管突起。
缓缓，推开门。
一间二十岁少女的卧室，入目皆是浅粉、浅蓝的色彩，到处都是可爱的小摆件，生活气息很浓，随意的放着一些女孩子的衣服用品。
一张堆满了医学书籍的学习桌前，背对着陆星辰，坐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
她低着头，似乎在看一本医学教材，右手不停在在纸上写着什么。
纵使她穿着宽大的睡衣，陆星辰还是从她背后，看出了小姑娘有些丰腴的腰身。
不似从前纤细，看起来臃肿许多。
扶着门框的手，一下子攥紧，骨节发出轻微错位的声音。
白芷专注于手中的事情，没有回来看来人，只是软绵绵的说：“妈妈，我现在不饿，等一会儿我再吃晚饭。”
陆星辰走了过去。
居高临下，视线所及，看到了她正忙碌的事情。
白芷正在抄写医学课件，还有临床护理的相关知识。
小姑娘写的极认真，文字清秀紧凑，很有条理。
陆星辰视线微移，看到白芷略清瘦的双肩，白皙的后颈，还有腹处的隆起。
眯了眼眸，透出阴沉的危险。
白芷没有得到妈妈的回应，也察觉出了背后的目光。
她停了笔，疑惑的侧头回看。
瞬间，陆星辰清楚的看到小姑娘受到惊吓的脸色，还有神情里一目了然的惊惧。
“啪——”
手中的笔掉桌面，滚落到地上。
白芷倒吸了一口冷气，像是被吓傻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只是无比惊恐、又惴惴不安的看着出现的陆星辰。
陆星辰弯腰，将笔捡起来，冷冷的斜睨她，语气愠怒：“呵，现在知道害怕了？”
白芷回神，一下子扶着椅子站起来。
连连后退。
小姑娘双手护着小腹，眨着麋鹿般的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陆少爷，你……你怎么会在我家？”
她极是紧张，像是怕陆星辰伤害到她的孩子。
陆星辰视线落在她护住的小腹上，一股说不清楚的情愫，在心口扩散。
将笔放在桌边，他阴沉着脸，朝她靠近。
白芷吓坏了。
这是那一晚之后，几个月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白芷仍旧清晰的记得那晚的事情，以至于让现在看到陆星辰，都忘不了那种疼，双脚站立不住般。
“陆少爷，你想做什么啊？”
因为孕期反应，白芷神色不好，瘦了一些，浑身上下除了肚子，都没几两肉的感觉。
清秀的下巴明显尖了起来。
倒是让她从前普通的五官显得立体好看了一些。
陆星辰忍住了暴躁的想要出口骂人的冲动，沙哑低斥：“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
白芷扶着书桌边缘，面对他的问题，很疑惑。
“既然是交易，难道不知道事后吃药吗？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孩子？”
他冷冷质问，听起来冷酷到极点。
对于白芷来说简直残忍。
纵使白芷性格胆小怯懦的，在听到陆星辰这些话时，还是忍不住生了气。
她表情一瞬间的错愕，低头避开他的眼神，倔强的小声：“这……这跟陆少爷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陆星辰阖眼，压下汹涌的感情，表情有些骇人：“跟我没关系？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