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急忙跪下了:“老奴不敢乱说。”
“恕你无罪。”武帝随意的靠在长塌上,闭目养神,偏偏闭上眼睛就又出现了两个人慢慢重合的景象。
徐鹤清了清嗓子:“福安公主也是个有头无脑的,就算是太后再想护着她周全,可她到底是分不清楚自己这公主的名分能有,更能无,要是聪明的人寻了一个殷实的人家过活,皇上又是个顾念血脉亲情的人,自不会为难她,偏偏总想着往不该凑的人身边凑合,这就是不妥当了。”
武帝缓缓地睁开眼:“好了,退下吧。”
徐鹤退到一边,垂着头不在说话了。
夜深,武帝就安置在了御书房旁边的偏殿里,这一夜是梦境繁杂,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
外面有徐鹤的动静,声音极轻,仔细听听是在和太子说话。
自己这儿子样样都好,只是到了梅若晴这里就像是不开窍的石头似的。
武帝摇了摇头,转念一想又忍不住笑了,自己又何尝不是,都说子肖父,怕就是说爷俩了。
太子学习处理政务,每日都早早的来了,一些不太重要的都可以拿主意,今日也不例外,勤恳的很。
武帝有了动静,徐鹤急忙进来伺候着。
“太子什么时辰进宫的?”武帝伸开手让徐鹤帮着穿衣服。
徐鹤低声:“寅时就来了。”
“嗯。”武帝身边不容许别人伺候着,所以都是徐鹤操办,洗漱之后徐鹤又去安置早膳,武帝才来到御书房内,看着灯下看奏折的楚子煜。
楚子煜放下奏折过来请安,武帝点了点头:“勤奋是好事,可也要休息好才行,明日不需那么早过来了,要么就住在宫里,起来吧。”
“父皇,儿臣住在宫中不妥当,横生枝节也是麻烦的很,如今已经二十一了,再有几天就要封印,这些奏折也都处理得差不过了。”楚子煜跟在武帝身后:“如今只是陈家的事情,儿臣倒是看到了几份奏折提到了。”
武帝坐下来:“提到什么了?”
楚子煜过来把几份奏折送到武帝手边:“自是撇清关系,再构陷旁人,除了几个一直都明哲保身的人之外,余下的便都在父皇意料之中,还有一份奏折是关于甄孝廉的。”
“甄孝廉?”武帝拿起来折子打开看了几眼:“当初苏易安能平安出城,竟是甄孝廉给了方便?”
“真假未定,但确实有人襄助,再者儿臣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突然会禅让皇位给了福王,而那人却不知所踪,这奏折上说在西域国见到过甄孝廉,不知真假。儿臣已经派人去查证了。”楚子煜说。
武帝放在奏折:“姑且先过一个安稳的年再说,你在这里批阅奏折,朕要出宫一趟。”
“父皇身体可大安了?”楚子煜是真担心的。
武帝撩起眼皮儿看了眼楚子煜:“有话不妨直说。”
“儿臣并无别的心思,只是想着父皇若是身体大安,能不能与儿臣在宫外过一个年。”楚子煜低头:“多年来儿臣都在外面漂泊,并不曾体会到一家人守岁的乐趣。”
“七尺男儿,怎么还如此儿女情长了?”武帝起身:“走吧,用了早膳随朕出宫。”
“是。”楚子煜跟在武帝身后,心中却是酸涩的很,多少年了?自己从来就不知道一家人过年是什么感觉,父皇应该也是吧。
早膳之后,楚子煜坐着马车出宫,武帝则换了寻常装扮坐在马车内,两个人来到了太子府,武帝便让楚子煜派人去请苏易安夫妇前来。
苏易安没想到一大早武帝就出宫了,带着盛装的梅若雪过来这边谢恩,两家本就是邻居,来回走动还挺掩人耳目的。
谢恩事小,治病事大,梅若雪给武帝诊脉,发觉脉象竟又驳杂起来,不免就有些生气了:“皇上,您要真是想要让臣妾治病,就不能心思忧虑,总是不能宁心静气,昨日还不告而别,如此下去病怎么会好呢?”
“怎么?又加重了?”武帝淡淡的问。
梅若雪点头:“是,情志所伤,伤及肺腑,这世上的万千种病,莫不过讲的是阴阳二字,夜梦繁复,又怎么能神思安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