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翠兰用的跌打伤药果然灵验,第二日朱秀的脚基本痊愈,没有影响他强身健体的计划,背上小书篓吭哧吭哧地跑到乡学舍。
上午的课业结束,当陶盛亲眼看着朱秀和葛家仆从打个招呼,就被允许进入葛老私宅的时候,陶盛相当震惊。
昨日晚间,葛老已经离开学舍回县城去了,往常葛老不在的时候,除了刘达,葛氏家仆决不允许外人进入那处私宅。
虽只一墙之隔,却是学生们心目中的禁地。
陶盛怒气冲冲地跑去找刘达质问,刘达也没隐瞒,将昨日葛老的决定告诉他。
妒火中烧的陶盛牙缝里蹦出三个字:“凭什么?”
刘达也被陶盛的恶劣态度弄得很不高兴,碍于陶家的面子,没有跟他过多计较,只是淡漠地表示,这是葛老对朱秀的额外奖励,若有异议,等过几日葛老回来,可以当面询问。
失魂落魄的陶盛拖着无力的腿脚回到自己的独寝罩房里。
过去,他是乡学舍成绩最好,最有希望考上县学的一个,葛立德和刘达都无比迁就他,学舍最好的资源都集中在他身上。
如今,朱秀异军突起,课业成绩跃居己上,耀眼的光芒刹那间吸引了葛立德和刘达的全部目光。
陶盛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乡学舍最独一无二的人,可是这份巨大的落差,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三日后,刘达将今年县学招生的情况大致地介绍完,朱秀也正式提出离校自修的请求。
刘达很爽快地答应了,只是要求朱秀月底前回来接受葛老的单独测验。
蹭完饭后,朱秀心满意足地背着书篓离开乡学舍,站在水口村回陶朱村的土路旁,又有些踟蹰,不知道该去哪里落脚打发日子,心里暗暗发愁。
回家肯定是不行的,这件事还没告诉方翠兰。
在自家老娘看来,不能乖乖留在乡学舍的读书行为都是瞎扯淡,朱秀可不会去自讨没趣。
“咦?朱秀,你咋这么早就出来啦?”
身后响起王竹清脆的声音,朱秀回头,有些无奈地道:“都说了我的脚没事,你不用每天都跑来等我。”
王竹微黑的脸蛋似乎闪过一抹羞红,剜了他一眼,噘嘴道:“我才没有等你呢!我来水口村逛逛市集,刚好碰见你这个讨厌鬼而已!哼”
朱秀报以鄙夷眼神,撇撇嘴没有说话,一个乡下市集,逛了四五日还没逛够,这借口也真够烂的。
王竹仿佛听到了朱秀心里的腹诽,不由大怒,拳头一握就要作势朝朱秀脚上踩去,待见到朱秀惊恐地抱着脚躲开,才犹豫了下,略显心虚地收起架势。
嗯,等这讨厌鬼伤好些再教训也不迟,若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想想也怪可怜的王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朱秀松了口气,不落痕迹地朝旁边挪开些,不敢再跟这暴力小娘站一块。
“我替你背着书篓,要不别人见着,又以为我欺负你呢!”王竹伸出小手脆声道。
朱秀赶忙摇摇头,“时辰还早,先不忙回村。我想找个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读书写点东西。只是不知该去哪里”
王竹圆溜溜的眼睛渐渐睁大,惊呼:“原来你是从学舍逃出来的!让方婶知道,非得打断你的腿!”
朱秀翻了个白眼,摊手解释道:“不是逃,我已经跟葛老和刘师请过假,他们也都允准了。我这叫离校自修,也就是自我修行,懂了吗?”
王竹怔了怔,也不知道她明白没有,朱秀想了想小声道:“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千万别让我娘知道!”
王竹抿嘴望着他,忽地眉眼弯弯笑了起来,略带狡黠地道:“可以,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朱秀怕她狮子大开口,警惕地道:“先说说看!”
朱秀一脸防贼样的表情气得王竹牙痒痒,小脚一跺气呼呼地喝道:“不过是让你教我识字,怕什么?”
“你想识字?”朱秀眨眨眼,松了口气,胸脯拍得梆梆响,“早说嘛!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见朱秀答应的还算爽快,王竹这才消了气,白了他一眼,招招手:“跟我走吧,我知道个地方,保管你满意!”
朱秀犹豫了下,反正自己也没去处,便点头答应,将信将疑地跟着王竹先回了陶朱村。
到了村口时,却没进村,走田埂绕到村后头,穿过一条林间小径,进了村后的大青山。
山间空气潮湿,开春过后放眼皆是一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之景,行走其间,颇有种踏青春游的轻松愉悦感。17笔趣阁17s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