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晚秋三姐弟也是命苦,年纪这么小就失去了父母。本来若是能有外婆照应,这生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我相信族长您肯定也听说过,去年梅伯娘大冬天把晚秋他们赶出来的事。晚秋没法子,只好自己撑起这个家。所以这田地现在就是晚秋的命啊,要是收不回来,靠着我和永良这点收入,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族长看着三妗子意味深长的说,“梅大嫂啊,晚秋即便得了那两亩水田又有啥用啊?他们还是这么小的娃子,辛辛苦苦种上一年的地怕也是没法赚来几两银子。按照我说,你们不如收下这些银子,不要去辛苦的种地吧。”
“族长说的哪里话。所谓授人鱼不如授人渔,我有了地未必就收成好,可是银子总有用完的一天,只要地里有收成我就不怕饿肚子。何况,我弟弟冬岳是家中男丁,有冬岳在,那几亩水田就没有落入他人之手的道理!倘若父母一去便叫人占了地,我怎么对得起天上的父亲母亲?”
未等三妗子说话,梅晚秋便替她回答了族长的问题。这话说的入情入理,族长诧异的看着她,原先瞧着软糯的小姑娘,如今倒是个伶俐聪敏的。
他是族长没错,但是这梅孙氏惯是个会撒泼的,家里又有一个可能会考上秀才的涛哥儿。
虽然这件事梅孙氏不占理,可是如果为了梅晚秋这三姐弟的事情跟梅孙氏撕破了脸皮,这又有些不划算,真是左右为难。
族长沉默许久,犹豫不决,一旁的人却看不下去了。他婆娘一巴掌拍过来,“当家的,你还犹豫什么?晚秋家里的那两亩水田,难道还比不上你儿子的性命重要吗?她救了咱儿子,就是咱家的恩人,倘若不帮这个忙,说出去咱家岂不是猪狗不如?”
梅晚秋三人感激的看了族长媳妇一眼。
族长这么一听,下了决心,一手重重拍在椅背上,叹道:“也罢!这件事我替你去说!”
晚饭过后,林陈氏叉着双手在腰上站在院子门口扯着嗓子叫,“秀儿,秀儿,你个败家玩意儿,就知道一天到玩晚出去玩,死到哪儿去了?还不回来帮我把家里收拾了,真是吃饭冲得快,干活像爬虫!”
自打梅晚秋三人被赶走以后,家里的事情一下子就堆到林陈氏的身上,那梅孙氏又懒,仗着自己是长辈,一天到晚支使着她。
她每日要绣花,还得做家务,很是吃不消,少不得支使女儿做这做那,只是这梅秀不愿意干活,一吃饭就溜出去玩了。
“真是个白眼狼,姑娘家养大了做什么?还不是一样的赔钱货!”林陈氏愤愤的自语。斜眼,却瞟见几人从远处的小道上走来。
为首的竟是梅家的族长,后头跟着几个族老,还有梅晚秋和梅永良夫妇。
林陈氏几乎要跳起来,她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找上门了?莫不是她和王亮的事情被说出去了,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林陈氏心里慌乱不已,但是又暗恨,自己就找了王亮这么一个男人,那梅永明早就不知道睡过多少张表子的肚皮了,凭什么就抓着她一人不放?
不安的侯在门口张望许久,林陈氏心里不停的期盼着族长一行人不要到她家来,可是是不遂人愿,不过一刻功夫,族长就走到了她跟前。
“哟,族长今儿有空啊,过来吃晚饭的?可惜饭都吃完了,还真不凑巧。”林陈氏一面陪笑脸说话,一面却拿眼上下的睃着梅晚秋三人。
“我们来找梅孙氏的,她在家吗?”族长拄着拐杖神情严肃的问道。
林陈氏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来找婆母的,那就好,那就好,至少不是来抓她去浸猪笼的。
不过林陈氏还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对方是族长,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并不敢乱来,“我婆母在家,族长来自是欢迎的,只是这三人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