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生带着诸人寻了一处摊子,后头就不必妄生来了,阮朱上前同这小贩买了些甜瓜。她们也没见过,妄生便麻烦摊贩将这甜瓜切成瓜,程见袖直接尝了一口,点头:“这甜瓜味道不错。”
因都用了早膳,众人也都不饿,这甜瓜几人分了,尝个鲜。
吃完甜瓜之后,妄生继续带着众人往前走,肃州这边的风俗与苏州可就大有不同了,卖的东西都有差异,程见袖便就静静听妄生说,也开了不少眼界。而且因为肃州已经近关外,在肃州还能瞧见一些异族人,倒是让人觉得有些新奇。
转了好大一圈之后,妄生见程见袖几个姑娘家已经面有疲色,便提出:“前面有处茶楼,程施主要去坐坐吗?”
“也的确累了,便就休息一会,再说吧?”虽是这么说,程见袖却是望向了傅祁暝。
傅祁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冲着妄生说:“有劳大师了。”
“傅施主客气。”
妄生带着一行人往茶楼走,还没进茶楼,茶楼里头就出来一些人,程见袖等人没在意,却见有一人拦在了他们面前,目露震惊:“少爷?”
几人都是一愣,随后顺着他的视线一看,竟是妄生?
妄生原本面上还有些笑意,看见对方已经冷下了脸,语气冰冷:“贫僧乃是出家人,施主认错人了。”
那人瞧着是小厮打扮,听了妄生的话,愣了一下,随后忙低下头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一边喊着,一边急匆匆地往外跑了,这副模样,自然引起了程见袖等人的注意。
虽好奇,不过这种事,谁也没有开口问,傅祁暝同程见袖还好,可阮朱与陆吟青就没有那么好的控制能力了,时不时地朝妄生瞧过去几眼。
大家都知道他是孤儿,被顾芽月父亲所救,后被广灵寺主持收留,这少爷……是怎么一回事?
妄生自然能察觉到几人的视线,无奈:“进去说吧。”
几人要了一个雅间,待落座后,程见袖主动致歉:“她们并无坏心,还请妄生师傅不要见怪,既是妄生师傅的私事,无需告知我们。”
妄生笑着摇了摇头,说:“无妨,其实也该与诸位说一说,他既然撞见你们与贫僧一道,之后少不了会主动寻几位施主,与其给诸位造成烦恼,倒不如贫僧先将事情与诸位说了,也免得诸位到时候一无所知。”
傅祁暝同程见袖对视了一下,没有说话。
“傅施主应该还记得贫僧的俗家名吧?”妄生开口。
傅祁暝点了点头,妄生的俗家名,顾慎。
“当日恩人替贫僧取名慎字,便是希望贫僧日后知晓真相,能慎重为之。当年恩人救下贫僧后,便就四处打听,他那时便已知晓贫僧的身世,只是贫僧乃是被家人所弃,即便他知晓贫僧的身世,也无法将贫僧送回去,后来才无奈交由师傅收留贫僧。”妄生语气平静,可众人听着,却有些不大得味。
被抛弃也就罢了,偏还清楚知道自己的家人是何人,身在何方,这更加折磨人了,怪不得妄生会说不喜欢肃州。那家人若是在肃州,那怕是换了谁也对这肃州喜欢不起来。
“那人唤你少爷,那便是已经知晓你的身份了?”阮朱没忍住,问了一句。
其实她还好奇,为什么要抛弃妄生,既然有下人,可见家里头的条件应当不错,应该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而且又是男娃子,阮朱倒不觉得男女有什么不好,可绝大部分人家的确不大看重女孩子,可妄生是男孩,家里又不是养不起,这实在让人想不明白。但是这话,真不好开口,阮朱这才退而求其次,问了这个问题。
妄生嗤笑:“贫僧跟在师傅身后,在敦煌闯出了名声,有人惧怕贫僧,那么对他们便就有了用处。”妄生说的简单,但众人都听出了言下之意。
当时妄生跟着广灵寺主持维护敦煌百姓,这一身本事,自然是被人瞧得清清楚楚,而那家人见妄生有了能力,便就想要凑上来,并不奇怪,世上总有那么多人把事情想得特别美妙。没有一日养育之恩,又能以生育之恩去逼迫那些孩子。
不过,那小厮似乎十分怕妄生的模样,想来那家人在妄生这边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妄生并没有多说什么细节,他之所以会说这些,也无非是给几人先提个醒,可若是其中内情,妄生显然不想多说。阮朱就算好奇,也只能憋在心里,程见袖等人更加不会问了。
“各人各造化,妄生师傅也不必多在意。”程见袖安慰了一句。
妄生笑了笑:“都已经过去的事了,贫僧会再次踏及肃州,便就已经不大在意了,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巧合,竟会这么快就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