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祁暝听完后,斟酌了一下,问程见袖:“你怎么看?”
程见袖也在琢磨。
她没有立刻回答傅祁暝的话,而是继续问陆吟青:“关于严兆奇从亭纺县回西安州这事,你可听说过?”
陆吟青摇了摇头。
严兆奇在严家都不得宠,显然存在感不高,陆家与严家本就不是什么过于亲密的人家,对于这些事,自然一无所知。陆吟青还能记得严兆奇这个名字,也得亏是因为严家的人太让她生气,所以才会如此气恼。
不过,陆吟青一开始听到严兆奇这个名字时也没反应过来,若不是掌柜招供说出对方是西安州的大户,陆吟青将人对上了,一时半会也不会以为这个严兆奇就是自个听说过的严兆奇。
程见袖想了想,说:“严兆奇不得看重,被排挤到亭纺县,可半年后就被召了回去,这其中必然是有缘由的。想知道为何,看看严兆奇在亭纺县这半年之间做的事,我想,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了。”
傅祁暝看向程见袖。
程见袖继续说:“他在亭纺县搞出了这么一回事,或许是为严家赚到了钱,也可能是为严家搭上了一条不错的人脉,因此令严兆奇入了严老爷的眼,才将人从亭纺县召了回去。”
傅祁暝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目前线索都指向了严兆奇,接下来你有何打算?”程见袖问。
傅祁暝笑了声:“去西安州?也未尝不可,先给冯正奇送个信,让他先查起来,既然已经有了目标,直接拿人,说不准等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将事情都已经问明白了。”
傅祁暝这么说,也的确这么办了。
掌柜的妻儿因为未涉案,官府已经将人放了,不过掌柜与方振,因为是此案的证人,到时候怕是得在西安州审理,是而,许伍直接将这两人一并带上。
亭纺县这边倒是没什么事需要收尾的,许伍带上方振与掌柜,收拾了行装,便与傅祁暝一道往西安州去了。
他们这边才刚从亭纺县出发,冯正奇已经收到了他们送去的消息。
看着眼前这接二连三送来的消息,冯正奇按了按有些泛疼的脑壳。虽然锦衣卫送信有专门的渠道,但能不能……一块送过来?
先是许伍送,然后是傅祁暝送,好不容易将两人说的事办完了,还没松口气呢,这第二日的信又送到了,冯正奇能如何?看完信之后,还是得爬起来去干活。
冯正奇来西安州是来查知府的,是而并没有暴露身份,但现在要直接去拿人,那就只能先去知府衙门走一趟了。
关于这个西安知府,冯正奇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他是个贪官吧,可他有时候办事挺靠谱,也会为百姓着想,在他的管辖下,也的确是安居乐业,可要说他是个好官吧,也不是,这人贪的银子可一点都不少。
好比冯正奇查到一件案子。
西安州有一户人家的儿子玩死了一个姑娘,偏这姑娘还不是自愿,姑娘家里虽然穷,可就这么一个闺女,气不过,告上了衙门,而那户人家呢,在西安州只能说是不错的人家,可偏偏人有关系,有在外头做大官的亲戚,他们一听说这事,就给这大官亲戚送了信,这不,转头知府就收到了对方送过来希望他打点的信。
知府怎么做的呢?
他没有先去接触那户人家,而是先见了这姑娘的家人,费尽口舌,将这家人劝下了,让他们放弃状告,然后转头又去与那户人家商量了,这事呢,好办,但是毕竟是死了个闺女,这不是个小事,真闹起来,谁也不得好,知府还特有心眼,对着那人家说:“这事啊,本官肯定是帮着你们的,但是你们知道锦衣卫吧?这群锦衣卫无处不在,若是他们听到了这些风声,往下查,那可就头疼了,当然这也不一定就会被锦衣卫知晓,可也得以防万一不是?本官的意思,破财消灾。”
知府就借着锦衣卫的名声,将这家人吓了一跳,然后狮子大开口。
这家人当然不乐意,转头又给自家的亲戚大官送了信,那人一瞧,想了想,让他们准了知府的意思。这能用钱打发的事为什么要伤脑筋?虽然锦衣卫不一定会管这种小事,但是万一呢?还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
这不,这家人最后咬牙,出了三千两银子。
知府拿了一千两,将两千两给了那户人家,对一户普通人家而言,这两千两足以他们全家人都安稳过完这一辈子了,知府将钱给了他们之后,还想法子将他们一家的户籍转到了隔壁府。
夫妻两口到了隔壁府之后,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去乡下买了一处宅子,又买了不少地,除了没了亲生女儿之外,日子过得算是不错。
冯正奇听到这个事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