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您细说。”程见袖说。
媒婆点了点头,努力想了想,然后作答:“当时我以为那人是来找我帮忙说亲的,他一开始这话也是这个意思,可我问他是哪家姑娘的时候,他又说不上来了,就说是家里选了个八字,问我有没有符合这个八字的姑娘,长相出身一概不论,只要求这八字合。嘿,这事吧,我倒也听说过几回,那些大户人家的,要求姑娘八字相合,可这好端端的姑娘家,哪里会把八字往外给的,做这种事,大多都是有钱有势,也不会来寻我们这些媒婆,我们就是帮人说个亲事,哪有这个本事?只能是把人给否了。”
程见袖点了点头。
她以往也听说过那些大户人家,有些家中孩子生病,想要找个八字相合的冲喜,不会在乎出身之类的,就是要求八字符合,打着冲喜的心思,可是一般来说,不到定亲的时候,姑娘家的八字不会乱给,能做这种事的只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托了各种人脉,去打听各家适龄姑娘的八字。有些人会看着对方的家世,主动往上凑,而若是有些人没那个意思,这八字自然是不会给的,而且绝大部分人家是不会去特意为难,总是找那些本就愿意嫁进来,只有那些心黑的,才会不顾女方考虑,千方百计得到各家八字,一旦合适,就威逼利诱将人娶了进来。
不过,打听八字也不会靠媒婆,他们会知会媒婆,媒婆会帮着物色一二,但更多还是靠自家的人脉去办成此事。
“你还记得来问你这事的人是谁吗?”程见袖问。
媒婆摇了摇头:“不是咱们这逊安县人。不是我吹,我这媒做的,遍布咱们逊安县,若是逊安县的人,我准认识。而且那人穿的不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我若是见过肯定记得。”
“那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程见袖问。
媒婆继续摇头:“这个真不记得了,时日太久了。”
程见袖想要让媒婆见见画像,可画像没有带出来,只能将这计划暂且搁下,而且,时隔太久,媒婆也未必能够记得清楚。
“那你可还记得,那日那人还说了些什么话吗?”程见袖问。
“没了,我将那事否了之后,他又拿了些银子出来,嘿,哪里是我不想赚这银子,是我压根就没法赚,我就实话同他说了,估摸着听明白了,就拿了银子走了,后来,我也没再见过他。”媒婆回。
程见袖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望向傅祁暝:“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媒婆知道的并不多,能问的程见袖已经都问了,傅祁暝摇了摇头。
程见袖如此便就起身:“我想问的便是这些了。”
“这银子就真的给我了?”媒婆有些震惊。
在她看来,自己压根没说什么,程见袖的出手可十分阔绰,一下子就是十两银子,这媒婆说个大半年亲事,未必都能赚到十两。
“自然。”程见袖回,随后与傅祁暝微微颔首,三人一并离开。
等出了门之后,程见袖问傅祁暝:“你怎么看?”
“若是媒婆口中的和严家的是同一批人,那么我想,他们的目的,的确就是八字。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八字做什么……但一开始,他们似乎锁定的是专门八字的姑娘,可发现无法从媒婆这边得到结果之后,便就转而想了其他的法子。或许,他们便就开始大海捞针?”后面这话,傅祁暝说的自个都不太信。
程见袖却笑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怎么说?”傅祁暝问。
程见袖将那些大户人家为了买个八字相合的姑娘的事同傅祁暝说了。
傅祁暝虽是在程家长大,但是他知晓身份,不会主动去接触那些圈子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些,而程见袖之所以会听闻这些,也是因为她渐渐到了出嫁的年纪,而就在一年前,他们苏州还出了这回事。当时有人盯上她的八字,她爹还发了好大一阵火。
这个事就不必同傅祁暝说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傅祁暝蹙眉,随后又问:“可是这个事,和逊安县的事有什么关系?”
“他们用来冥婚买姑娘的银子,的确不少,但是,那些大户人家若是为了找个合适八字的姑娘,可就不止是这个价钱了。”程见袖说。
傅祁暝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抓这些姑娘,就是为了卖给这些人?先拿了这些姑娘的八字,一旦有相合的便就卖出去,若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姑娘不多,他们也赚不了多少吧。”
“不止是钱,还有人情一说。”程见袖答。
买这些八字姑娘的人家,非富即贵,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了。人脉这种事,能办的事,可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