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镌停下鞭子,轻轻啧了一声。
“你又是哪里跑出来的?”
“我是哪里跑出来的并不重要。”薛畅忍着怒气道,“总长,你做得太过分了!”
苏镌细眉一扬:“哦?怎么过分?”
“它是一只魉没错,它按照规则不该出现在这里,也没错。但是总长,这只魉没害过人!它没做过错事,你凭什么非要杀它!”
苏镌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没害过人?小子,你知道古往今来,多少梦师死在这种东西的脚下?有序区出现未注册的魑魅魍魉,一律杀无赦,你不懂吗?!”
苏镌的嗓音极为妩媚,像情人在枕边的甜蜜絮语。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能发出如此妩媚动人的声音然而在场没人觉得动人,只觉得冻人。
彻骨的冷。
薛畅挣扎着说:“即便是国家法律判处死刑的犯人,也不应该被当众虐杀!这么基本的法律常识,你不懂吗?!”
关颖太佩服薛畅了!
这愣头青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知名大变态”巡查总长呛声!
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镌懒得再讲,他一扬手,鞭子朝着薛畅打过去!
关颖大惊:“总长!手下留情!”
薛畅眼看鞭子过来,不仅不躲,反而飞转过身,一把抱住狗脸人,将它护在自己的身下!
“啪!”
一声尖锐的暴响,震得整个大厅嗡嗡不断!
那一下子,正正抽在薛畅的背上!
薛畅疼得差点晕厥!
薛畅这辈子最疼的经历,就是那次家里的电暖器短路导致烧伤,当时他半个手掌都黑了。那是他上初三的时候,这么多年过去,那种剧痛他记忆犹新。
没想到苏镌这一鞭子,比烧伤厉害多了!
他疼得快疯了!
他觉得后背都糊了,可以做红烧里脊了!
与此同时,他听见周围人发出一阵低低惊呼。
薛畅心中一惊,他低头一看,果然!双手双脚上的链子显出了形状!
银晃晃的金属链子拷在他的手腕脚腕上,薛畅的姿态活脱脱就是个囚犯!
苏镌也没想到,自己一鞭子抽出了这么个结果,他眉峰一扬,嘴里发出玩味般的低笑:“哦?原来上着追踪锁呢,难怪!”
关颖立马上前:“不是的!总长,薛畅身上的追踪锁是齐爷给他上的,只是一种监控……薛畅他没犯事儿!所以才给上的隐形!”
苏镌还没开口,旁边那个吉田雨阴阳怪气地说:“既然没犯事儿,齐爷干什么要给他上追踪锁?”
更多的议论像潮水般铺开:“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通缉犯的儿子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对呀!看来就连齐爷都不放心他!觉得这小子可疑!”
“幸亏总长一鞭子抽出了真相,不然咱们还蒙在鼓里,和一个嫌疑犯排在一起呢!”
关颖面皮紫涨,饶是他能说会道,此刻这“人人眼见为实”的处境下,也没法做解释了!
薛畅身上一阵冷一阵热,那些毫不掩饰的议论之声,像一把把饱含恶意的匕首,插在他的前胸后背,这让他身上的鞭伤更疼了。
苏镌冷冷看着他:“让不让开?”
薛畅疼到神志不清,可他依然咬着牙大叫:“不让!”
苏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难得,倒是个硬骨头。”
他再次举起了鞭子。
然而就在这时,藏经阁外响起一声雷鸣!
晴天霹雳响彻云霄!
有个人走进了藏经阁。
那是个黑壮的汉子,十分精悍,嘴里还咬着一根草茎,走路一摇一晃,哼着小调,一身草莽气掩盖不住。
汉子的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条龙。一条是金黄色,一条是赤红色。两条龙都龇牙咧嘴的。
虽然看上去十分的凶悍,但这种组合,常常让人想起油麻地大佬带着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古惑仔……
关颖顿时大喜:“魏大哥!”
大厅内一阵喧哗!
有人低声道:“这下可热闹了!”
苏镌微微眯起眼睛。
魏长卿走进藏经阁,他看着弯着腰、不停哆嗦的薛畅:“怎么搞的?!怎么伤成这样?谁给上的追踪锁?”
关颖飞奔过去,低声和魏长卿简单一说。
魏长卿点了点头:“幸亏我那条链子在他脖子上,突然觉察这小子生命垂危,把我吓了一跳。”
关颖看了苏镌一眼,忍着怒气道:“魏大哥,怎么办?”
“放心,我来处理。”
说着,魏长卿走到苏镌跟前,首先深施一礼:“总长。”
苏镌似笑非笑道:“长卿,怎么,你也是来帮这只魉讲话的?”
魏长卿不卑不亢道:“那倒不是。总长,你按规矩抓捕未注册的生物,我没话讲。但是你打伤了理事长家的孩子,我受理事长的重托,帮他照拂薛畅安全,我不得不露面。”
苏镌笑笑:“理事长家的孩子,就能罔顾规矩吗?他不交出这只魉,我今天就算在这儿打死他,理事长也没话好说!”
他这一番话,魏长卿还没怎样,身后那两条龙却暴怒了,龙头从云雾中伸出来,冲着苏镌张嘴咆哮!
苏镌一看,竟笑起来:“干嘛?要打架?”
他一声清啸,那左手腕的红镯竟腾空而起,在半空化作一只火舞凤凰!
凤凰本是祥鸟,可是苏镌的这只凤凰,身上戾气大炽,一双凤目犹如饿兽,声如裂帛,实在“祥”不到哪里去。
一只凤和两条龙当庭对峙起来!
苏镌皮笑肉不笑:“本来怕人说我欺负小辈,现在以一当二,算不得欺负了吧?”
关颖暗想,都说苏镌是个戾货,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看来今天这场面没法善终了。
魏长卿却没上前,回头冲着两条龙怒吼:“想干嘛?!轮到你们讲话了吗!”
……把两条龙吼得怂头怂脑缩回云里,魏长卿这才转过脸来,和颜悦色道:“总长,这里是有序区,而且是区,再说了,我和谁动手,也不能和长辈动手。我只想请总长手下留情。”
他看了一眼支撑不住,趴在地上的薛畅,“这孩子是理事长的甥孙,总长不认识他,总听说过薛从简的名字。”600600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