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门口,段云水透过盖头,看着模模糊糊的段鹤山的影子,没有丝毫感情,淡淡地说着:“云水早就不记得那些陈年往事,相爷也不必挂怀!相爷保重!云水去了!”
“云水”段鹤山想说些什么,不知道说什么,他竟说不出祝福的话,毕竟她到了王府,桃代李疆,又是一个不受宠的孤女,未必去了内宅就是享福,而是受罪,说些祝福的话,只怕他也着实说不出口了,毕竟眼前这个身着嫁衣的二八女子,是他的女儿,也是他曾经最爱的那个女子的女儿。“身上的嫁衣不错!”段鹤山最后只赞了她的嫁衣,他赞许地看了一眼余卿合,还不算委屈了云水,为她准备了这么漂亮的嫁衣。
余卿合这才仔细看她的嫁衣,这嫁衣绣的富贵花竟然跟真的一般,还有那料子,那是“百合楼的绯锦”
余卿合眼中冒着精光,眼睛盯着嫁衣,不可能,这嫁衣,从何而来?这,难不成是离王府专门派人送给她的嫁衣,否则,这么名贵的嫁衣,这丫头怎么可能弄到,又或者是白烟那个贱人早早藏起来的,可是那料子分明是新作的布料,绝对不像是陈年的衣物。而段暮瑶也和余卿合对望了一眼,本来以为她拿不出嫁衣,如今,竟然还穿着这么不俗的衣物,段暮瑶的意思,余卿合自然懂得,段暮瑶也以为是余卿合为段云水准备的嫁衣,她冲段暮瑶摇了摇头。
通向王府的大街,依旧熙熙攘攘,花轿默默地在人群中行进,她出嫁,却没有锣鼓喧天,不用拜堂,无需宴请。不久,离王府,花轿经过了正门,段云水掀起盖头,看了看门楣之上那三个庄严的大字“离王府”,若有所思,花轿从侧门抬进了王府,直接进了新房。侧妃也只不过是妾,是无需拜天地的,皇上特许迎亲,已经是恩典,一进王府,自然直接进了洞房清苑怡心阁。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依旧没有人理她,这个世界仿佛还是她一个人。
段云水忐忑不安地坐在那里,直做得腰酸背痛,饥肠辘辘,也迟迟没有人进来。耳听着更鼓敲过了三更,看样子,离王妃是不会让她侍寝,她自然知道,这墨沧离娶相府嫡女的目的不简单,不过是为了得到相府的势力,若是发现自己不过是对离王毫无助力的bushuhgn的女儿,只怕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不过离王不来,倒也省了她提前做的准备。段云水揭下自己的盖头,那脸上简直惨不忍睹,若是丞相看到盖头底下的这张脸,断不会浮想联翩,她的脸,擦着厚厚的脂粉,一般的女人画着柳叶眉,细细窄窄,她却画着一字眉,又粗又宽,还有那嘴唇,更是极度夸张,似乎是一个从没有化过妆的女人笨手笨脚画的,她这幅妆容,更显得她丑陋不堪。这样一张脸,想来,墨沧离也是没有胃口的,这就是她的第一个计划。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扯了扯。可惜了,墨沧离并没有出现,白费了自己这般丑化自己。她捏紧了袖子里的一包药,那是她的第二步,蒙汗药,将他麻倒,假意同房,说到同房,自然还有一滴血。段云水一直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她打开窗户窥视了一下外面,黑黢黢的院落里,除了虫鸣风吟,便是在月光中斑驳的树影,离王府!又会是什么样的呢,传说墨沧离沉迷酒色,府中姬妾无数,可是王妃却是悍妇。可是段云水不懂,为什么王妃是悍妇,却又允许墨沧离家中这么多姬妾,段云水隐隐觉得王府又是一趟浑水,自己的日子怕也不是那么好过。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只怕是跪着也要走下去!她断定这个夜晚不会有人打扰她了,于是,躺在了榻上,她看了看那红艳艳的锦被,摇头,合衣躺下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