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的生活,死板,按部就班,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命中注定般,有个名为“平凡”的命运如枷锁般套牢在身上。
努力,进取,拼搏,奋斗,此等积极的词语随着五年前大考的落幕而隐退。
考上了父母预想中的二本大学,给了自己、家人一个还算可以的交代,本以为大学四年会是蜕变的四年,能够从稚嫩自然而然的蜕变成成熟,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刻意的改变,就好比有人按动了进化的按钮,自己会在某一天,又或者在某一晚上,蜕变成大胆、成熟、自立的自己。
然而并没有。
大学四年咸鱼般的度过,没有任何激情岁月,只是为了消磨时间,死乞白赖的盼望着这咸鱼般的生活永远延续下去。可四年还是过去了,封本元坚持到了最后的时刻,用尽了一切借口和理由,拖到毕业后的两个月终于找上了工作,过上了跟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职场生涯。
他的工作能用四字来形容混吃等死
工资低微,但是却闲来无事,没有绩效奖励,没有年终分红,没有前途待遇。招人单位甚至没有向他许诺过任何的前景,因为没有。升职加薪?不存在的。
拿着微薄的工资,但生活却很滋润,家里有房有车,几乎不必发愁,家里也不需要他上贡工资,每个月象征给500元就当作伙食费了。
没有女朋友,也不打算结婚,没有几个狐朋狗友,连外出聚餐费都省了。这微薄的工资,足够他平时用来购买主机游戏以及偶尔出去开大餐伺候五脏了。
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没有目标又怎样?咸鱼又何妨?
封本元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延续下去,日复一日的,直到老去,到临终时才来假惺惺的懊悔自己平庸的人生。
关上面前挂了一天机的电脑,低头看向中午充满电,现在显示20电量的手机屏幕上中心的29跳跃到了30
“好勒,下班了!”
回家的路上,封本元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要他到旧屋那边,帮忙收拾一下杂物。
封本元没好气的应了下来,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是又拖到十点多的话,洗澡、刷牙,很快就到十一点了,那今天就别指望能玩上游戏了。真是扫兴啊
旧屋是他十六岁以前的家,十四岁那年爷爷还健在,爸妈因为单位离得较远的缘故,一周五天都在单位宿舍,照顾他的责任也就落在了爷爷的身上。
那和蔼可亲的反光大光头,笑起来的时候会漏出左右两边大金牙,皮肤如蹂躏了千万遍的纸张,无数皱褶叠加在一块。那就是他的爷爷,无论过了多久,依然能清晰记得他的模样。
旧屋要出租给人家,里面的东西要的就拿走,不要的就得扔掉。
封本元收拾起爷爷的房间,自从爷爷过世后,这间屋子就被当作是杂物间,爷爷的东西一直没有收拾,安安静静的待在它们原有的角落。
难免感到意兴阑珊,到最后还是得收拾,一样样属于爷爷的东西要被当作垃圾丢掉,他总不好摆着伤感的样子,对妈妈说矫情的话,我想将爷爷的东西统统保留什么的。
“这个怎么都不能扔。”
视线上方是一个被单独玻璃柜封装在里面的黄色短颈,下身肥胖的物品。其上的黄色油漆已经掉落大半,暴露在空气中的大块铁屑,让这物品看起来极有年代感,少说有二三十年历史吧。
这玩意是尿壶,特别是特别在能够在床上用,尤其是冬天的时候,不想下床,把这东西塞进被窝里,宝贝往内一放,保准一丁点都不会洒出来。
然而这污秽东西却被爷爷当作是宝物,说是他们封家的祖辈一代代传承下来的,非得把它束之高阁,当作祖传宝贝来伺候。每每谈及,爷爷脸上的自豪油然而生,恨不得对全世界宣布封家的了不得。
那时爷爷死活不给他拿出来玩,生怕会弄坏,临终时更是千叮嘱万叮嘱,要好好保管。
“爷爷啊,传承什么的,是真的恶心。前人的恶作剧,要后世一代代的奉若圣旨,视其重比生命。这是不对的,是愚孝啊。”
封本元不禁冷笑起来,脑海中浮现出百年前的一个混球,一天突发奇想的要搞个大的,将价值十文钱的尿壶当作传家宝传给自己的儿子,告诫他一定要把它当作宝贝,要世代相传。
恶趣味满满的先人。
这些牢骚话爷爷在世时他不敢说,现在却再无顾忌,索性打开了玻璃柜,将尿壶捧了出来。
封本元拿出来把玩了好一会,原本还有点小心翼翼的,后来就愈是无所顾忌,又是单手拿起,又是握着短柄甩了几下。
发泄了一番后,封本元将尿壶放到了桌子上,脑海不禁想着,如果爷爷在天有灵的话,恐怕会被他这一番摆弄给吓到半死,恨不得跳出来痛扁他一顿。
嘴角轻笑,想到兴起时,突然一声轻响将他思绪吓了回来。
某个不安的念头爬上心头,该不会是
转头一看,正中了他的猜想。
传家宝掉下来了,饱经岁月蹉跎的尿壶,在这一摔下,终于解脱了。第九xiashu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