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惊才离开云深楼,后脚雁飞霜便回来了。
一进门便看见脸色有些惨白的水笼烟侧卧在榻,好看的眉头微微蹙在一起,长睫毛上好像带了点霜露,此时只手撑头,姿态沉静如画中仙。
雁飞霜关上门,走过去,发现窗边的风有些冷,便道:“风有些凉,我给你关关窗户。”
“就让它开着,我想清醒清醒。”
说话间,水笼烟眉宇蹙得更深。
雁飞霜沉默片刻,而后轻声问:“你这又是何苦让他捅你一刀?”
“我没防备,这是意外。”
“他若割了你的喉,你岂不是就完了?”
这时,水笼烟双眸才转悠悠的睁开了,一双眸子清冷又带着忧伤。
她苦笑:“所以,我该好好防备,我可不想有一天变成他的刀下魂。”
雁飞霜见她仍旧不怎么上心的模样,不由得着急的问:“烟烟,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分担好吗?你把我当成挚友,难道你连我也阻隔在外吗?”
“飞霜,怎么了吗?我没什么事啊。”
水笼烟起身坐在榻上,将雁飞霜也拉到身边来:“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雁飞霜眉宇阴郁:“我看你天天这样算计,我看着累。烟烟,我觉得梦清欢说得对,你明明有两个选择,为何你就是要浪费呢?”
“那你觉得,我该依附谁好呢?”
水笼烟苦笑,眼里带了点失望。
“当然是莫思量,他那么爱你,你以后一定会成为皇后的。”
“成为皇后,做不做皇后,有那么重要吗?”
水笼烟望着她,一脸讽刺。
“我是真的搞不懂你了,难道,你真要做皇帝吗?”
水笼烟猛地望向她,抿了抿唇,似有口难开。
她沉默代表了什么?
雁飞霜不由得心头一凉:“你真要这样?你没开玩笑吧?”
“飞霜,很多事你不明白,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像他们一样,刺我的心。”
水笼烟说完这话,眼底已经微微红了。
“我当然不会刺你的心,可是烟烟,我也不能看着你执迷不悟。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看到你心口插着一刀,我有多难受!你要是真想除掉莫等闲,我替你杀了他就是,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水笼烟心头一咯噔,随后冷声道:“我不想杀他。”
“那你告诉我,你要如何称帝?”
“来日方长。”
“别忽悠我,你跟我说实话,我不是外人,你再这么对我,以后我也不干涉你的事,就当,咱们没交过心。”
雁飞霜也生气了,脸色凝重。
“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我如何告诉你呢?”
水笼烟语气寡淡。
“好,那我不问你这个了。我换个问题,莫思量已经有意与你和解,你是否和解?”
“不和解。”
“为什么!”
“飞霜,你太刨根问底了。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三言两语没法子跟你说完。”
“可我要听,你现在孤身一人,你让我和别人一样置若罔闻我做不到!”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太复杂了。”
“水笼烟!”
雁飞霜猛地大吼,起身怒目而视,眼里还泛着泪光:“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神吗?什么都要自己扛,什么都要自己藏!”
“水笼烟,我告诉你,再这样下去,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众叛亲离!到时候你就别怨天尤人,因为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雁飞霜言辞激烈,吼完这一切后,水笼烟只剩下心都在颤抖。
两人沉默对峙半晌,水笼烟才轻声道:“我知道,多谢提醒。”
见她仍旧像个棉花一样,一拳打下去根本不见反应,雁飞霜更是生气!
“水笼烟你太自私了!你就是个自以为是,不可一世的疯子!我到底哪里着了你的魔,才会对你掏心掏肺的信任!”
雁飞霜狠狠剜了她一眼,摔门而去。
窗外的大雨倾盆,狂风卷杂着雨水从窗边强行闯入,像强盗一样抢走水笼烟心头为数不多的温暖。
她隐忍着,可眼泪终究还是没能放过她。
不久之后,房间内传来隐隐约约,啜泣之声。
翌日。
清早,水笼烟便赶到平西王府。
见到莫等闲时,他正面无表情的在吃饭。
一旁的云雨薇眼眶红红,似乎还有些肿。
见她来,云雨薇白了一眼。
“太子殿下,我是来通知你出发去阜城的。”
“去阜城做什么?”
莫等闲头也不抬,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声音寡淡得出奇。
“去稳固人心。如果让莫思量捷足先登,太子殿下可就功亏一篑了。”
“水笼烟!你别张嘴闭嘴都是莫思量!你以为提他我就会去了吗?”
莫等闲猛地一拍桌,怒目而视。
水笼烟面容寡淡:“你就是这么和我合作的?以你的见识,能成什么气候你心里没数吗?到现在还万般皆下乘,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
“放肆!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子殿下吗!”
莫等闲手中的筷子狠狠一摔,颇有气势。
“鼠目寸光。”
水笼烟冷冷丢下这句话,旋即转身离开。
见她离去的身影,云雨薇咬牙切齿:“太子殿下,这样的女人,根本就只是一介武夫!她算什么东西,才在朝堂待了几天,就敢这么跟你说话。一定要好好治治她的脾气!”
莫等闲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红了眼眶。
心里对水笼烟又恨又忌惮。比比电子书bibi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