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自信很正常,更何况现在莫思量比之前似乎更厉害百倍不止。
莫等闲偷偷瞧了莫思量一眼,那人通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和帝王之气,竟然远胜过父皇。
莫等闲心里更凉,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终究还是血淋淋摆在眼前。
“莫等闲,你觉得,云惊澜这个人如何?”
怎的忽然提起云惊澜?莫等闲心里一咯噔,莫不是要挑拨离间?
“云左丞文成武德,肱股之臣,乃国之栋梁。”
莫等闲不愿涉及人品和私人感情,鬼知道莫思量存了什么歪心思。
莫思量不紧不慢倒了一杯茶捏在手里,望着窗外的雨丝,笑道:“我救他的那一天,也是下着这样的冷雨。他说,他的命是我的,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我的。我那么信任他,可最后,呵,他哪些肺腑之言像极了屁话。”
莫思量冷淡一笑,眸子里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嫉妒或者痛恨,有的只是淡然和冷漠。
“莫思量,是你光芒太甚,不是所有人都宁愿做凤尾的。”
莫等闲说完这话觉得心里舒畅极了,莫思量最大的优势就是文武双全,权谋无双。
可他最大的劣势也是如此。
云家二丞,谁不想名扬天下?
尤其是云惊澜,那心比天高的人,最想权倾朝野,最想名动天下。
可跟了莫思量这样的主子,最后得到的只是肱股之臣,左膀右臂,位极人臣。
他的光芒,永远次于莫思量。
别人总说,莫思量与他,如虎添翼。
而跟着莫等闲十余年的云天惊,却总被人称作有如神助。
鸡头凤尾,在云惊澜看来,都是对他的羞辱。
所以,他不愿意在莫思量这里做凤尾,更不愿意别人将他称之为群臣之首里的鸡头。
他要做权臣,哪怕功高震主,哪怕受人诟病。
可那是对他的褒奖。
这一点,只有莫等闲能够给他。
莫思量呵呵一笑:“是啊,他不愿做凤尾。”
旋即眸光骤冷:“父皇在时,即便水将军远在边疆,他仍旧忌惮水将军功高震主。费尽心思想要夺走水家那股子势力,为你所用。”
“莫等闲,你娶了云雨薇做太子妃。日后你登基为帝,她便是皇后。诞下皇子就是太子,倘若你英年早逝,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
这番话说得莫等闲头皮发麻,不用莫思量明说,他也知道莫思量其中含义。
云家一旦只手遮天,自己这个皇帝也奈何不了他们。
“你少挑拨离间。”
莫等闲不愿迎合他,即便自己心里早就预料了这种结果。
“云惊澜本事再大,在我手里,永远翻不了天。而他之于你,那便是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一旦你对他不起,整个云家反手就能将你拉下来。那时候,你还觉得他是条好狗吗?”
莫思量侮辱性的话并未激起莫等闲的反感,莫等闲虽与云惊澜交好,可云惊澜总拿他和莫思量作对比。
这么多年,一见面就是各种对比,其实莫等闲早就心有怨气。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与我的斗争,来日方长。日后不论谁继承皇位,另一方都是亲王。可若你还未与我斗到最后,就被人吞了,牢牢控在手里。”
“呵呵”
莫思量冷笑不止,一脸阴狠狡诈:“那我会觉得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
咯咯
莫等闲捏紧了拳头,恨意更深。
“还有一件事,别再打师妹的主意,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莫思量勾唇一笑,目光甚是得意。
莫等闲眼里充了血丝,也带着无边妒忌。
“其实云雨薇也是个不错的人选,看着怪机灵的,日后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莫思量说完这话便大笑,嘲讽意味极深。
莫等闲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屈辱难堪和尴尬过,他已经二十了,得到的永远都是次品。
而莫思量,总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夺走他所有的东西。
莫等闲恨意滔天,凭什么!
“你真可怜,一边忙着对付我,一边又要忙着防家贼。明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现在又没了父皇这根支柱,真不知道你以后还能依靠谁?”
莫等闲脸色彻底沉下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通身恨意很快就要从五官迸发,恨不得将莫思量碾碎!
“你以后,少来找师妹,这世上最不可能帮你称帝之人,便是她。”
莫思量这话模棱两可。
莫思量自己清楚,称帝之人,要么是大哥,要么,是自己。
至于烟烟,等莫等闲再一次将她心头残存的君臣情分用尽之时,她一定会毫不手软亲自除掉莫等闲。
一想到以后会是这个结局,莫思量心头的妒忌和恨意也就消了点。
而莫等闲,则是认为,水笼烟一定会嫁给莫思量,所以不可能帮助自己称帝。
那么,自己一定不会让水笼烟嫁给莫思量的,至少,在他称帝之前,这个女人,绝不可以嫁入平东王府。
“莫思量,你再如何贤能,你也只是个王爷,你永远记住,我才是父皇立的太子。”
莫思量却丝毫不在意他的话,只是冷笑道:“呵,父皇一日不将传位诏书给你,你就一日只是太子。我的太子殿下,你也该时刻记住,你只是太子而已。实权,在你手里吗?”
莫等闲眼神都在颤抖,这些血淋淋的事实全被无情揭开。
莫思量往他伤口上撒盐,他却无可奈何。
“别忘了,在你之上,还有个皇后。”
莫思量身子前倾,极为嚣张,那平稳的话语好似雷霆万钧,瞬间将莫等闲压倒。
“呃”
莫等闲眼眶蓄满了泪,他咬紧了牙关,尽量不让情绪表现得太明显,尽量不要在这个恶魔面前落泪。
“还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没了父皇,你真是像极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百无一用。生在皇家,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悲哀。我要是你,我就聪明点,主动退下太子位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