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量将她抱得紧紧的。
水笼烟的泪,瞬间滑落。
“对不起……自杀,是我唯一的选择。我困了他十四年了……”
水笼烟泣不成声,她困了莫等闲十四年。
困了自己的信仰十四年。
莫等闲像是另一个自己,一个感情至深的对手和玩伴。
在猛兽不听话的情况下,她被逼无奈将其困了十四年,直到猛兽变得通情达理。
可她亏欠莫等闲的,却是万死难辞其咎。
君臣情分,到底是怎样的情分?
背叛自己,谁都做得到吗?
水笼烟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一半的救赎。
莫思量,她心里的神祗,救了她半条命。
用了整整二十二年零三个月。
与此同时,皇宫,云深院。
皇后的眼睛还未完全恢复,莫云深也才转悠悠的醒过来,皇后一直陪在身旁。
听闻外面细微的雨声,他不由得问:“母后?外面可是下雨了?”
“是,是不是雨声太大,吵醒你了?要不,即日起,我们便换个寝宫,住到翩栖殿去吧?那里听不到雨声。”
莫云深望着蒙住双眼,笑得淡然的皇后,不自觉露出微笑。
这是他的母后,不在人前狠厉,人后温柔贤惠的母后。
“不必了母后,我只是觉得,连云深殿都能听到雨声,外面的雨势得多大?”
莫云深语气沉稳,又带着淡淡的忧伤,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看着母后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脸。
“母后,我在这里。”
莫云深坐起身,握住皇后伸过来的手,又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吓得皇后赶忙凑过去。
皱起挑眉,连声问:“云儿,你没事吧?”
“母后……咳咳……我还好。”
皇后看不见他苍白的脸色,可她知道,莫云深咳嗽,就是旧疾复发,身体羸弱的征兆。
她悲从心来。
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依我看,还是用土法子,给你和量儿各娶一门婚事,冲冲喜。”
“母后,我这是急血攻心,旧疾复发。你别费心思了,再者,现在你的眼睛还没好,你让我如何忍心新婚燕尔?”
莫云深总是很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慰他的母后,做一个懂事的乖孩子。
皇后又是一笑:“没事,等你的婚期定下来,母后的眼睛就好了。今日高御医说了,我这眼睛,再过一月便可好起来。不如,你们的婚事,就定在下月底吧?”
“母后”
莫云深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和抗拒。
“二弟不会娶阿惜的,你别白费心思,到时候两头得罪。”
莫云深怎么会不了解他那倔驴一样的弟弟呢。
莫思量一夜未归,又去找了水笼烟,势必留在了温柔乡里。
莫云深想起上次联合莫思量一起蒙骗水笼烟,那半个月的莫思量,是莫云深这二十多年来,见过莫思量最开心的时间段。
他知道,水笼烟这个女人,深深的印在了莫思量的心里。
“云儿,连你也开始忤逆我!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是不是非要气死母后才甘心?”
皇后气得心慌,又补充道:“若不是水笼烟这小蹄子,你们兄弟二人岂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们没出事,我也不会瞎了眼睛!”
皇后霸道的语气里带着无奈和辛酸,听得莫云深心里难受。
“对不起,母后,让你担忧了。”
莫云深轻轻地伸手抚摸那双眼睛,又见被湿润的纱布,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纱布里已经不会带血了,流出来的是纯净的眼泪。
“量儿呢?怎么还不见他来看你?这都辰时了。”
“他……出去有事,晚点回来。”
闻言,皇后彻底怒了:“你又给他打掩护!他是不是又去找水笼烟这小蹄子了!”
“母后你何必大动肝火?要我说,烟烟挺好的。”
“什么?连你也向着那小蹄子?她究竟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别忘了,若非她挑拨离间,量儿是不会和云惊澜彻底闹翻脸的!”
提起这个,莫云深心里更是一疼,他狠狠皱眉。
“母后,这种事,本就是有东窗事发的风险。再者,若非你强行下旨要收水将军的兵权,要斩杀他们一家子,烟烟又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
皇后气得心口闷,她狠狠跺脚,用力吼道:“莫云深!你到底是谁生的!你现在胳膊肘也学着往外拐了不是?”
莫云深语重心长说道:“母后,在你眼里,烟烟那么不堪?就是祸水?”
“她不是祸水是什么?吃盆占碗!盯着莫等闲还不够,那爪子都伸到量儿这里来了!”
“母后你看清楚了,是二弟腆着脸都要去喜欢她,莫等闲费尽心思都要抓住她,可她谁都没要!”
“没要?要不是我去的及时,她指不定要将量儿祸害成什么样子!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都学会爬上男人的床了!果然是没爹没娘教养的贱蹄子!”
“……”
莫云深简直无言以对,母后怎么忽然间那么恶毒?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古婆媳互看不爽……
皇后见他不吭声,又问:“你就说是不是?她还好意思事假半个月!整个朝堂的人都以为她真是病了,谁承想原来躲到平东王府去逍遥快活了!”
“这种女人,也配登入皇室门楣?我呸!”
皇后若是看得见,再有面镜子,她一定能看到自己那嚣张跋扈又市侩的样子,像极了市井小民。
堂堂皇后,竟然被一小丫头气成这样,莫云深哭笑不得的同时,更感慨水笼烟的厉害之处。美食eishi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