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烟烟,你对我很不满意,心里十分瞧不上我。可我不会一成不变,我会逐渐变强,以后成为你的靠山,保你一世无忧。”
莫等闲目光诚挚,换了谁都该信他的。
那一张深情的脸庞,坚定又柔情的双眼,谦和有礼的姿态,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没错了。
水笼烟心里五味陈杂,前世,莫等闲也惯会在她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让自己心甘情愿为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可最后呢?
莫等闲都做了些什么?
君不君,臣不臣,逼得她退无可退,造反称帝。
整整十四年,莫等闲做了十四年的阶下囚,而她饱受了十四年的煎熬。
坐上帝位的每一日,她都饱受八荒讨伐的战乱之苦,饱受君臣之间那些纲常伦理的谴责,饱受莫等闲与她相互扶持到相残的过程的刺骨之痛。
她不敢再回忆了,生怕自己的泪收不住。
水笼烟也跪下,拱手行礼,一本正经道:“平西王最是谦和有礼,天下贤能之士无不期盼着为你效劳,我自然也不例外。我吃着天家的俸禄,理应为皇上分忧,为天朝尽忠,为百姓谋福祉。”
莫等闲脸上展现笑容,一脸激动,目光闪烁着欢喜的光。
水笼烟拜了一拜,磕了个头,抬起头来时满目谦卑,脸上的表情比谁都沉重。
年纪轻轻十八岁的脸庞,居然写着几十岁的沧桑和坚定,眼里居然刻画着几十岁的悲伤和无奈。
她铿锵有力的声音继续说道:“不论是平西王,还是平北王,抑或是平东王,臣都会尽力辅佐,万死不辞!请平西王放心!”
莫等闲的心一下掉入了冰窟,他万万没想到水笼烟会忽然这么圆滑。
一时间,他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接话。
水笼烟却极其从容的将他硬生生扶起来,实际上,水笼烟是两手抬起他无力的双臂,硬生生将他拽起来的。
“呃”
莫等闲心中不可遏制的一颤,满眼写着惶恐与卑微。
水笼烟却还是一脸凝重,向他礼貌的行礼,随后请辞:“我还有要事在身,失陪了,还请平西王放心。我虽年少,可家父从小有训,将臣之命,唯君是从,绝无二心!当然,任何想扰乱天下安定的贼人,我也绝不姑息!”
闻言莫等闲心里更是恐慌,水笼烟表态了,她只听从君令,谁做了皇帝,她就扶持谁。
一定不能让莫思量登上皇位!
莫等闲心里万念俱灰,他愣在原地一脸惊慌,不知所措,水笼烟却挤出人群,早已经走远了。
水笼烟不敢再耽搁,生怕自己再遇到什么牛鬼蛇神,于是找了一匹马,迅速回了府中。
才回来,便与着急忙慌出门的丫鬟撞了个满怀。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丫鬟一脸喜色,又补充道:“赶快进去吧!云左丞来了!找你的!”
“这么快就来了?”
水笼烟心里有些困惑,也有些不安,总觉得有诈。
才踏入府门,她不禁联想到方才遇到的莫等闲,两个人会不会已经通了信?
那云惊澜来又会带来什么话?
丫鬟见她愣住,又催了催:“小姐?你魂不守舍的是怎么了?云左丞说带了好消息给你呢!”
好消息?
水笼烟微微蹙眉,大步流星走向前厅。
还未靠近,便听见了父亲爽朗的笑声,还有梦娘欢天喜地的声音。
“哎呀云左丞您可真是及时雨!这件事真是有劳你了!可把我们愁死了!”
水笼烟急匆匆赶过去,一抬眼便与云惊澜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如临大敌。
水笼烟缓缓步上石阶,还未靠近云惊澜,便听得梦姨起身满脸堆笑朝她走来:“烟烟你可算回来了!云左丞为你的事儿操碎了心!你可要好好感谢他!”
“哦,什么好消息?”
水笼烟望向云惊澜,语气平和,又带着几分冰冷。
随后她朝着父亲打了招呼:“爹,梦姨。”
云惊澜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是压力和不自在,他不由得微微皱眉,一个十八岁的丫头,怎么让自己这般心生恐惧?918918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