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背后的落地窗里不断的涌入寒彻入骨的冷风,阴雨绵绵的天,更冷了。
凌云生看着面前的男子全身打颤,好半天才说出几个字,“你……是……人是……鬼?”
男子将双手放在裤包里嘲讽的笑了一声,那声音落进凌云生的耳里好似来自地狱的鬼混。
“你说我是什么?”
男子向凌云生走进,眼中的怒意恨意迸射而出。
凌云生滑动座椅向后退,脑袋都贴在破洞的玻璃上,寒风合着雨水落在凌云生的头上,就像被鬼盖住了脑门,吓得想起身,奈何腿一软,跌坐在地。
“不……准过来。”
凌云生害怕极了,不管抓着什么就往对方的身上砸去。
凌文华看着凌云生害怕的模样,倏然间绷紧了脸,脱落了疤痕的粉色印记在额头落进凌云生的眼里特别的狰狞,面前的凌文华更像一只鬼了。
“这个位置好坐吗?”凌文华幽幽的声音传来。
凌云生退无可退,眼中戾气甚重,拍向凌文华,却感觉到凌文华身上的体温,是热的。
“你没死?”
凌云生仿佛看见一个怪物,他的车不是掉进了湖里,他怎么没有死?
凌文华冷冷一笑,“我命大没有死,你是不是特别失望?”
不是鬼。
凌云生站起,阴翳在眼中凝聚,眼角捕捉到破裂的落地窗,忽然间脑中出现一个想法,车掉进湖里他没有死,那么将他从这里推下去,虽然只是六楼,可落地窗碎裂的玻璃……
凌文华看着凌云生眼中凝聚的阴翳,愤怒凝聚,声音也大了,“想推我下去,你就不怕收到法律的制裁?”
凌云生瞳孔缩紧,道:“这里只有你和我俩人,想怎么说还不是只有我。”
说着,凌云生就走进凌文华,伸出手,凌文华退开一大步。
虽然凌文华没有死,可当时他是真的坐在车里,只是他发现刹车失灵时,他先跳出了车窗,落在湖边的草地上,撞伤了头,被一户农家救了,只是他的伤有些重昏迷了好些时间。
凌云生盯着瘦了一圈的凌文华,他很有把握能杀了凌文华,反正他早就想凌文华死了,一次不成再一次也是一样。
凌文华看见凌云生眼里的杀气,后退了一段,却是说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凌云生盯着凌文华害怕的模样,嘲讽的笑道:“既生瑜何生亮,只要公司有你在的一天就不会注意到我,老头子偏心你,什么都是你的,我辛辛苦苦为这个公司,结果呢,却因为一个药品不合格就要将我赶出公司,我哪一点比你弱了,为什么他只看见了你,看不见我??”
“我是你的哥啊,我们都流着一样的血,你下得了手?”
“是啊,亲兄弟怎么下得了手,可我们不是亲兄弟,我和你流的血不一样。”
“可父亲明明将你的血与他的血做了检测?”
“呵呵,检测报告是吧,不过是我做了点手脚而已,老头子就信了,你不知道我是学药剂的吗?”
“既然你不是我的弟弟,那我的亲弟弟呢?”
“死了,还是我将他挖坑埋葬的,你们是不是更应该感谢我?”凌云生想起当时与凌文华弟弟的偶遇,在他落魄潦倒的时候发现这个秘密,无疑是上天给他开了一扇窗,他怎么会不接受上天的馈赠呢。
凌文华气得脸色都白了,“你杀了他?”
“我怎么会杀他,认识他的时候被一群混子打得气息奄奄,要不是我给他一口水喝,他早就死了,你那个弟弟还真与你一样执着,想发财去赌博,出老千,被人家当场逮住,砍掉了一双腿,丢在垃圾推里,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救了,只不过临死前告诉了我他的身份。”
凌文华没有想到父亲私下里找的弟弟早就死了,不禁后退了几步。
“难怪你怎么都不与我一心,我有些怀疑,只是想着你吃了不少的苦,对你忍让,结果却让你有机会在我的车上动了手脚。”
“我怎么可能与你一心,我自然是要得到更多的钱,更大的权,这样我就不用每天装孙子。”
“我爸中风是怎么回事?”
凌文华气得不轻。
既然知道他不是凌家的种,凌云生说话也毫无顾忌来,“你不在,那个老东西还处处限制我,不准着不准那,烦死了,他那么大的年纪了,早就该转世投胎了,我不过是让他不要再操劳,加了点我从国外买来的药而已,怎么医生检查不出来?是不是老东西要死了,不过你放心很快他就能与你团聚了。”
凌云生说完伸手就去掐凌文华的脖子,还好凌文华早有防备立刻向外面跑,凌云生见凌文华跑出了办公室,立刻跑去追,“站住,既然你来了就别想走!”
只是凌云生一出去就看见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凌云生瞬间就想到方才凌文华与他的交谈,顿时他就明白了,是凌文华坑了他,他真的很想杀了凌文华,可外面就是警察,凌云生忙退进办公室,看向落地窗。
“我们是蓉城警察,凌云生你涉嫌两起谋杀案,跟我们回警局等候判决。”
说着,他们就亮出了明晃晃的手铐。
凌云生不停后退,“不……不是的,不是我……”
此时,凌云生怕了,都怪他一时大意中了凌文华的奸计。
“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抗拒,在法官面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跟我们回警局。”
“不”凌云生想着自己在蓉城真的无依无靠,如果抓紧警察局,他肯定要牢底坐穿。
他是凌云生,是有为青年,他不会选择牢底坐穿的命运。
凌云生的眼角捕捉到那扇破洞的落地窗,速度极快的冲了过去,咔嚓一声,玻璃碎裂,凌云生的脖子故意划过玻璃片,只觉得脖子上一股殷红的血溅出,染红了玻璃,整个人落在了窗外,当他漂浮在半空中时,他的脑中极快的回忆着这一生。
小时候,他的家里很穷,可有妈妈的关心那时候他过得很开心,只是家庭的重担都压在妈妈的身上,妈妈病了,记得她死的时候吐了很多的血,那时候他发誓要学医治病。
只是当他考上医大成为一个医生时,他才发现这个世界与他想的不一样,在学校他还能有成绩的优越感,出身社会即便他有一身的技能,可终究敌不过人家的各种关系网。
沉闷的人落地声响起,凌云生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血在空中洒落,凝聚在他的身下,他觉得很冷。
天空又下起了细雨,凌云生看着那些雨好似汇聚成一个女子的脸。
“凌云生,我要嫁给你……”
“凌云生,我们结婚吧。”
“凌云生,我爸让你进公司了,你要努力哦。”
……
凌云生最后的画面落在一辆重型的大车撞向一辆奔驰,他看见车里的两人,一个是沈志山,一个是沈宜林。
大车撞掉了副驾驶一侧,沈志山为了救沈宜林拉开了她,沈志山来不及躲开当场死亡,沈宜林满头满脸都是血,救护车到来,沈宜林送进了医院,而他穿上了白大褂,成了沈宜林的主治医生。
他还听见沈宜林满手是血的握着他的手,“凌云生,快救救爸爸……”
凌云生看见穿着白大褂的他笑了,冷冷的笑了……
寒冬腊月里,特别的冷,凌云生流出的血凝结成一团。
因为凌云生的当场讲述,坐实了他的犯罪事实,就是凌云生不跳楼自杀,他做的两起谋杀案也会判无期,既然是罪犯死了,这件事也就这样了了。
警察拨打了火葬场的车,那边来了两个工作人员用麻袋将凌云生的尸体带回火葬场焚烧了,只是凌云生没有亲人,骨灰就山葬了,随风吹落在一片茂盛的树林里……
蒋诚铭将蓉城都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沈宜林,他知道是许晋墨将沈宜林藏了起来。
许晋墨处理了沈欣佳,回到沈宜林的身边,不知是沈宜林嗅觉太敏锐还是许晋墨没有洗干净,她总闻到一股血腥味,好几天没有进食,沈宜林十分虚弱,她费尽全身的力气,却是声音极小。
“放开……我,我……要起……来。”
沈宜林感觉到许晋墨在解开绑住她的绳子,并揭开了她的眼罩,顿时一股光线射来,沈宜林眼睛很痛,许晋墨忙用手盖在她的眼睛上,“别睁开眼睛,等一会。”
许晋墨将灯关小了,光线更暗了,好一会儿,许晋墨才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