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呆在爸爸妈妈身边什么都不想做,春节完后一切再作打算。 爸爸妈妈一早就去超市采购,我一个人赖床。 十点半左右的时候我正在餐厅喝牛奶。 有一个关系要好的同事打我手机说有一个女人来单位,好像和我那笔账目有关在经理办公室。 我立刻出门。 心想是不是那笔账目的客户良心发现给我们送手续。 下楼后就遇见爸爸妈妈。 我告知爸爸妈妈单位有事去一趟就回。 爸爸让我稍等他回家放下东西送我去。 等爸爸下楼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打包盒。 是妈妈让我带给南婧早晨才做好的煎带鱼,南婧最爱吃妈妈做的煎带鱼。 我和爸爸一起出门,路上打电话让南婧过来公司拿,我办完事情直接和爸爸回爸妈家。 南婧说她刚好也给爸爸妈妈备了年货,等会一并捎带过来。 到公司后我将爸爸安排在大厅招待区坐下就去经理办公室。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女人对着经理咆哮: “我银行卡里的钱,为什么会在你们公司里一下刷走十五万?你们给我一个解释。” “这位女士你是谁?说话要有证据,要不然我可以控告你诽谤。” 经理也很生气。 这个背影不就是我出院那天和李进瑶在路边争执的女人。 她转过身看见我就在她身后更加嚣张跋扈。 “我是谁,你应该去问问李进瑶我是谁?” 她越发嚣张的大喊大叫,眼睛里发出仇恨的光直直盯着我说。 李进瑶突然出现一脸紧张难看。 我双眼发黑抓住经理办公室的门框,用尽全身力气看向李进瑶 “她到底是谁?” 此时,这个女人的怒吼和咆哮几乎将所有同事都吸引到经理办公室门外。 “她…她…” 李进瑶吞吞吐吐眼神闪烁,半天回答不上来我的问话。 我不知道爸爸此刻已经因为同事的围观正朝经理办公室走近。 “怎么,有本事拿我的钱给这个小妖精,现在倒不敢承认我是你什么人?” 她幸灾乐祸满脸轻视盯着我,可说出来的话让我跌进冰窟。 “刘英你给我住口,马上给我出去。” 李进瑶对着她大喊。 “怎么害怕了?有本事为这个狐狸精抛下我和孩子离婚,现在倒没有勇气承认我们的关系?” “看来做小三真的比原配待遇要好的还不是一丁点。” “怪不得现在的小姑娘都争先恐后喜欢比自己大好多岁甚至能当爸的人做小老婆。” “轻而易举就可以动辄十几万、二十几万转个身钱就装进口袋里。如果是我我也愿意。” “奥对了李进瑶,你前段时间不是还用我的银行卡在珠宝店给你这个小狐狸精刷了一颗二十万的钻戒吗?你有没有告诉她那几天你还和我同床共枕……” “你给我住口,我林志峰的女儿绝对不是你口中说的那般如此不堪,我相信我女儿的清白。” 爸爸气得发抖走过来抓起我的手就说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那个女人脸上。 南婧刚一进门就给了她一巴掌。 “闭上你这张又脏又臭的嘴,再对着她说一个脏字相不相信我他妈要了你的命!” 周围看热闹的同事都一脸震惊。 有的用手紧紧捂住嘴巴。 有的交头接耳。 就连站在我面前的经理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直直盯着我。 我感觉耳朵在轰鸣,几乎震穿我的耳膜,我为什么不是一个聋子哑巴,如果是个聋子哑巴,这些污言秽语我就不会听进耳朵里。它们也不会刻在我的心里,时刻提醒我自己有多自轻自贱。 我竟然曾经还当着叶景逸的面,伸出手指给她的未婚妻炫耀那颗如此肮脏不堪的钻戒? 我竟然曾经还满怀感激认为李进瑶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我竟然用来还债的十五万真正主人是一个和李进瑶结了婚,还有了孩子的女人? 我竟然认为李进瑶就是我生命中注定要携手一生的人? 我竟然还打算带李进瑶去见爸爸妈妈谈婚论嫁? 我竟然一次次不听南婧的劝告执迷不悟、迷途不返? 我竟然为了李进瑶,丢失了真心待我的叶景逸? 爸爸拉我走出看热闹的人群。 我们的手紧紧牵在一起可都冰冷的在颤抖! 走出公司大门爸爸拉我向他停车的地方走去。 可没有走两三步,爸爸突然就松开我的手在我身边无声的倒下去。 我大声呼叫“爸爸,爸爸!” —— 救护车叫声划破整个夜空…… 我眼睁睁看着中午和我出门时还神采奕奕的爸爸此刻安静躺在我面前。 他被推下车,再被推进手术室,漫长的等待几乎让我窒息,中途医生拿来一张单子让我签字,我麻木的抬不起手指,根本听不见医生说什么。 “什么病危通知书,我的爸爸怎么会病危你们在骗我,我不签,爸爸不会有事你们都在骗我。 我无语无伦次已经吐字不清晰了。 只能听见自己上下牙齿打颤发出来响亮磕碰声。 南婧从背后紧紧抱住我握住我的手。 我不知道怎样在那张又薄又轻的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只知道南婧的手比我抖得还厉害。 “南婧,你为什么要给你爸爸打电话接我妈妈过来医院?” “不行,不能让妈妈知道我把爸爸气生病了。” “爸爸等会起来就会带我回家去见妈妈,不能让妈妈过来,妈妈会生气的。” 我如同一个站在悬崖边上的跳崖者,一个轻浅的呼吸都能立刻掉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四点三十分,爸爸整整在手术室抢救了三个多小时。 “可是什么是已经尽力了,什么是节哀顺变?” 为什么爸爸被推出来时用一张洁白的床单盖住了脸,为什么? 为什么妈妈突然就倒下,为什么妈妈被医生推进病房? 为什么南婧要抱着我大哭为什么?不,这一切怎么会是真的。 我突然挣脱南婧的怀抱,将盖在爸爸脸上的布掀起来。 “你们都在骗我,爸爸怎么会死怎么会?” “南婧,你摸摸,爸爸的脸还是热的?” “你摸摸,爸爸的手还是热乎乎的?” “他们都在骗我,爸爸睡着了是不是?” “爸爸只是睡着了而已不是吗、南婧你看。” “你看爸爸在呼吸,他的胸口不停的起伏不是睡着了是什么?” “南婧,你怎么不回答我?你为什么掉眼泪?” “你是不是和他们还有爸爸联合起来骗我?” “是我惹爸爸生气爸爸故意骗我的对不对?” 男婧抓住我让医生给我注射一管液体。 我眼前一片黑暗倒在南婧怀里。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妈妈一夜之间变白的头发和一双怨恨我的眼睛。 “林箫然你给我说清楚,爸爸好好和你出去一趟怎么就回不来,你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 妈妈将我从病床上拉起来拖在地上抓住衣领质问。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妈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把我的老公还给我,还给我!” 妈妈紧紧掐住我的脖子,我呼吸越来越困难。 “妈妈…妈妈…妈妈…”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阿姨……” 南婧端在手里的水杯碎落一地,她大喊着扑过来将妈妈的手从我脖子上拉开。 我白皙的脖子被妈妈掐出一圈血痕。 我坐在地上流泪喘息。 “妈妈该死的人是我不是爸爸,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我说的是真话。 我恨不得死去的人是我,而不是我挚爱的爸爸。 “乖女…我的乖女……” 妈妈好像突然醒悟过来跑过来跪在地上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我的乖女妈妈不是有意的,乖女,原谅妈妈。” 我们母女相互抱在一起痛苦流泪。 南婧在一旁抓起地上的碎片狠狠的攥紧在自己手心。 我看到属于南婧的鲜红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我一直和妈妈抱在一起痛哭流泪,直到哭的没有声音。 妈妈在我身上哭睡过去,我和南婧一起将妈妈放在病床上。 男婧关灯将我抱去另外一件独立病房给我处理脖子上的伤。 “疼吗?” 南婧一边抹药一边问,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不疼,一点都不疼。” 我睁着大眼睛说。 我没有流一滴眼泪。 南婧确抱着我哭了。 “宝贝,难受你就哭出来,哭出来,大声哭出来。” 她紧紧抱住我。 “南婧我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我不哭我为什么要哭,我不能哭我哭了妈妈怎么办我不能哭。” 农历腊月二十九日,人们都欢欢喜喜迎新送旧的时间,我和妈妈去的是殡仪馆。 我的爸爸,我最爱的爸爸,即将化成灰烬那一刻,我死死抱住他舍不得放手…… 妈妈在我耳边一直说着什么我根本就听不见。 我只是死死抱住爸爸,不准任何人靠近包括妈妈。 他们抱住我,掰开我的胳膊和双手要分开我和爸爸。 我声嘶力竭对着所有人大吼大叫让他们走开不许靠近爸爸。 我像一个疯子在怒骂在咆哮。 我用手抓伤妈妈抱我的胳膊手臂。 我用嘴巴咬破了南婧紧紧抱住我时贴在我嘴边的耳朵。 我彻底发疯。 爸爸真的被放进那个小小的黑洞里…… 我眼前一片漆黑大叫一声倒下去再也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