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现场,在一座密闭的石屋里,发现两具烧焦的男女尸体。
他俩的衣物尚有存留碎片,还留下一枚男用玉扳指,和一件女用凤钗。
奇异的是,男女身上本来无一物,上官市井似乎洞察到事情的真相是:
他俩也许是一对恋人,或者是心意相通但却从未开口表达过的苦恋朋友。在大火焚天的场景里,他俩再也不抑制自己的心意,两人迫不及待的在一起……
雷杰锋说,“我去,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二次的奇闻,好比上次孟乌达对陈好儿……”
上官市井叹息道,“是蚀心入骨的疼痛,还是飞蛾扑火的一瞬间……谁又能明白?”
据雷景元的不完全统计,锦衣卫,东厂,官军和地方团练一共死1111人,伤369人。
武林人士死1336人,伤100人。
无论多么惨烈的战斗,都不能阻止官方对商少齐的追杀,也不能动摇另一方,像飞蛾扑火般来送死,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不惜一切代价,要护着商少齐逃亡,一直平安地逃到海外。
沈瑞泽扔下卷宗,愤怒叹息道,“无论出于任何理由,这个人都该死。”
雷景元说,“商少齐该死,你说他该死。”
沈瑞泽说,“是的。”
雷景元叹息道,“他本来也算是我们自己人。但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可以调和的余地,所以我请沈公子,来把最后一道关。”
沈瑞泽说,“你想怎样做?”
雷景元说,“广东锦衣卫统领齐风临,带着他的人去海丰截杀前来接应的人马,你去截住商少齐,不让他从海丰码头出海,逃之夭夭……”
沈瑞泽说,“这个人必须死,因为他让太多人为他死了,这样的人,简直人神共愤……”
雷景元说,“好。你在我这儿吃过午饭,休息一会,今天晚些时候,我派人送你连夜赶往海丰码头。从这儿到海丰,600多里地,需要三个多时辰。”
中午饭是几样精致的小炒,没有豆腐。还有一坛四川宜宾府的杂粮酒,绝世美味的好酒。
沈瑞泽多喝了几杯。
午休就在禁卫区后边的客房里,屋子的窗格上蒙着厚厚的帘布,几乎看不到阳光。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门吱呀一声响,然后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他正待睁开眼睛,却被一双温柔的手捂住了眼睛。她没有说话,已经将他完全融化在女人的柔情蜜意里。
他想起水月瑶,想起蓝天上的白云,感觉自己在飘升。
……
他又恍如听到了海浪声,他想起楚沛云的话,“我的心是一片海,任你总也读不懂汹涌澎湃。”
在这片惊涛骇浪里,他被卷起抛下,在无边的黑暗里沉沦起伏。
……
她始终一言未发,小屋却弥漫着她的气息。
直到她离去,他都感觉刚才的一切恍如是一场黄粱美梦。
沈瑞泽再次醒来时,是午后时分,未时未到。赶车人黄强来叫他,他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精干汉子。由他赶车将沈瑞泽送到海丰码头。
他提着一个食盒,里边是一碗米饭,一份小炒肉,一份鸽子炖汤。没有酒,酒已经在该喝的时候喝了。不该喝的时候,绝不能碰。
马车缓缓驶出内城寨,路过刚才遇见阿叶的晒谷坪,石磨还在,甚至接豆汁的木桶还在,阿叶呢?
阿叶去了哪里?沈瑞泽瞥了一眼晒谷坪,全身很松弛。
雷景元这样贴心的招待,他怎么地都得替他做成事呀,所以他心里,啥都不能想。
就是好好休息。
然后在路上享受晚餐美食。
黄强却只带着一只烧鸡,一个馒头和一壶水,当夜饭。
到达海丰码头,怎么也得午夜时分。
到那时候,黄强去大车店歇脚睡觉,沈瑞泽就必须在码头随时守候商少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