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块头很大,冲过来就要抱住何培均。另两人竟然扑倒在地,双手来抱他的腿脚。
何培均出手,抵住了大块头的缠抱,疾速后退。
他明白他们的意思,就是要缠死他,一人抱他上身,两人抱他腿脚。
到那时,就算他打死他们三人,也绝不放手,以期拖延时间,让混如丧家之犬的商少齐逃跑。
推搡商少齐的两人,将他推进那条南去的小路之后,也回转身来,加入了纠缠。
何培均抓住大块头,反手,转身,将他摔出去,重重跌倒在泥水里。
何培均继续后退,靠在一颗树干上,蹲了下来。
扑抱过来的两人,伸出的手,被他格档住。他也如法炮制,扑过去,压住其中一个人的背,对着他的双脚就是一通狠揍。
返回的两人,已到近前,他一个抱冲,撞倒一个。然后跟另一个缠斗起来。
双脚被打得几乎麻木的那人,暂时动弹不得,剩下四个,像蠕虫般,朝他摔打。
包括何培均,大家都被泥水弄得狼狈不堪。
何培均咬紧牙关,视线模糊,看到人影就打,狠狠地打。
还有解脱他们的锁定和缠抱。
大家摔滚踢打,连气都喘不出。
大概半个时辰,一个脖子被扭断,一个被当头撞晕。一个全身麻木,动弹不了。
两个轻伤的,靠着树干,直喘气。
何培均瞧着他俩,呵呵傻笑。他俩也跟着笑起来。
何培均说,“他估计跑得也差不多了,你俩,走吧。”
其中一个脸上带疤痕的说,“我们走?”
何培均说,“我不追他,你们何必呢?”l疤痕说,“好,我俩走。”
疤痕拉起另一个头发散落如鬼的,两人连滚带爬,扑向商少齐逃亡的小路。
何培均靠着树干,继续休息。
这时候只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一阵箭弩从村庄的街巷里飞出来,散落四处。何培均一闪身,已经躲在了树干后边。
一队锦衣卫弩箭队,大概是十一人,还是十二人,从街巷里飞骑而出。
他们并不逗留,继续纵马向西行去。
箭矢无眼,箭矢是分不清楚谁是谁非的。当箭矢飞来的时候,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暂时同一战壕里的伙伴,箭矢都不长眼睛的。
它冷冷的飞过来,很无情,遇见人就扎。管你是谁。
幸亏何培均机灵,他当然不会跑出去,亮出自己东厂的令牌。
那样他也许会被箭矢射中,射成个刺猬。
锦衣卫弩机十人队伍的马蹄声,很快远去。何培均又歇息了一会,看看天色将晚。
他决定要到小山村里探个究竟。
浑身泥泞的衣裳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所以,当务之急是找一间没人的房屋,脱下衣物,清洗泥泞和血污,再给肩上背上的伤口敷药。
肚子也饿得慌,如果能吃一顿饭,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全神贯注,贴着街道边的房屋墙壁,缓慢前行,以防备,突如其来的危险。
观山村死寂一般,再无任何人畜的响动声。
很快到街巷那头,一地的死人。有寻常装束的,也有锦衣卫装束的。
显然,这边村头,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锦衣卫跟阻截的武林人士厮杀,他们顶住了村头的入口。
锦衣卫弩机队到来,才突破了武林人士的防线。
但商少齐已经跑到村的另一头,与何培均不期而遇。
一场野兽般的缠斗,掩护商少齐继续逃亡。
这一头,死亡无数。
伤的人已经走了,得胜的锦衣卫,除了一队人马往西边搜寻,其他人都撤了。
这儿只有一片狼藉,全是死人。
很多人是刀剑伤,更多的是被弓箭,和弩箭射杀。
何培均在遍地死人的村头,找到了一家比较干净的屋子。屋主人,不是跑了,就是被弓箭,弩箭射杀了。里边空无一人。
何培均首先脱掉身上已经湿透,又肮脏得不成样子的衣物,在一个水桶里,胡乱的搓洗了一番。
他生火,将衣物架在火堆旁边烘烤。接着拿出寻常的药物,敷了伤口。
他抬起眼,看到灶台上方挂着几条熏黑的腊肉,他趴到窗台上,努力往外望,夜色几乎就要降临。
窗子外,是绿油油的菜地,长满了苦麦菜和卷筒青。
这就好。
他赶紧翻箱倒柜,找到米,淘米煮饭。又烧水洗腊肉,又去屋子背后摘青菜。
他打算吃饱了饭,穿上烘干的衣物,然后离开这座死村,去另外的地方投宿。
夜突然降临。
除了他身边这团火焰,四野漆黑,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