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没什么武功,但身在军营多年,士兵们操练的寻常把式还是见过不少,照猫画虎一番也颇为像模像样。
陈裕卿似乎没有料到周隐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一时不妨,竟让她直捅腰间,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周隐一胳膊肘上去,感到自己触到了一片软软的所在,不像陈裕卿素来硬得如铁饼一样的肌肤。她一时有些奇怪,悄悄地将脑袋伸出屏风瞧瞧究竟。
这一瞧好不要紧。
陈裕卿身躯微微佝偻着侧靠在屏风上,一手捂着腰间,微散的长发披在肩上遮住半边面孔,甚至看不到他漆黑的瞳孔。
他捂住腰间的手指缝隙中,正缓缓渗出鲜血来。察觉到周隐的目光,他连忙掩饰般的把手拿开,更将身子侧过去了些,却让那鲜红的颜色一闪而过。
周隐一惊,忙问:“你受伤了?”
随即才想起来自己不该直直地盯着他的伤口看。
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已经连忙后退几步,腿脚处却是正好一软,立刻一个倒栽葱样跌回了浴桶内。
哗啦一声,瞬间呛了好几口水。
周隐的晕血症时而轻微时而猛烈,如今正是猛烈的时候。她眼前浮现出大片血斑,红得像是断头台上刚刚凝固的鲜血。一想到这鲜血,她就手脚冰凉,浑身失了气力,无力地在浴桶中扑腾着,耳边皆是空洞又刺耳的水声。
突然,一只温暖的臂膀将她捞了起来。
她毫不客气地扳住陈裕卿的肩膀,靠在他怀里咳了几声,微眯着眼喘了几口气,这才缓过神来。
陈裕卿皱眉瞧着她:“你这人有时候可真蠢,连浴桶都能淹着……”
话到一半,他又突然打住了。
一滴水珠从周隐的发髻垂下,沿着漂亮的颈线,流进了半掩的衣襟内。此时她为扮男装而画出的刻意的浓眉已经洗去,为了修饰粗糙肌肤而涂上的黄粉也一起擦掉,发间不着一物,软软地落在他的臂弯间,连呼吸都带着一股浴后清香。
明明就是一朵出水芙蓉,偏要伪装成一棵临风玉树作甚。
他突然不怎么想撒手。
周隐沿着他的目光低头一望,顿时一阵羞赧,两朵红云上了脸颊。
看到这几抹红霞,陈裕卿感觉自己的心尖像被一片羽毛轻轻一挠,忍不住伏下身去,向那红云升处轻轻一啄。
周隐忙推他:“你你你……你快去包扎伤口去!”
他被她如此一推也不急不恼,低声嘱咐了一句“等我”,随即笑着往外间去了。
她立马脱下湿透的中衣,掀开被褥擦了擦自己的身体,还不忘大喝一声:“去叫二再拿一身干净的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