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她不通男女之情,而是现在她身在军伍,本就有千万双眼睛盯着,保不齐什么时候会命丧黄泉。在诸事平定之前,她不会放纵自己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再说,若此事对陈裕卿有利,她当然不会阻止。
听了周隐这句反驳,陈裕卿皱起了眉头。
他轻声嘟囔了一句:“没心没肺。”
周隐装作没有听见。
“你先回去吧,周军师今天怕是没有时间教你。”他转过头,对小郭子说道。
小郭子一脸茫然地挠挠脑袋,他觉得殿下和先生都空闲得很啊?
但是陈裕卿下了令,他也不敢违抗,于是规规矩矩地冲二人行了个礼,退到了帐外。
此时这片狭小的空间内只有周隐和陈裕卿二人。
她皱着眉头望向十分反常的吴王殿下,心想这是把人都支开,腾出空间来吵架?
陈裕卿果然先开口:“听说徐姑娘生得十分美貌,我若娶了她,定会放在手心里好好对待,争取早日儿孙满堂,也享享天伦之乐。”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随您的便。”
“若是当年给你下聘的那对金钗还在,也能顺手拿来作为聘礼,省得多操劳。”
周隐横眉,他这算盘打得倒是极好!
她觉得有些牙痒痒,但也只能悻悻添上一句:“随您的便。”
“如果有机会办喜宴,还请您千万到场喝一杯,然后再送个红包作为贺礼。”
“随您的便。”
“洞房花烛夜时,军师记得千万帮我拦好那堆不知轻重的人,免得他们唐突了新妇。”
周隐终于绷不住了,抬起手来指着他:“陈裕卿你有完没完!”
她冒了火,他反而笑了出来。
他从火炉旁站起身来,满脸笑意地去拉她手腕,被她一把拍了下去。
“阿隐,你别生气,方才都是玩笑话。”
周隐抬眼望着他,看到面前的男人眉眼弯弯,像是云间新月,让她顿时觉得阴霾散去,心庭澄净如练。
在罗城街道相逢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他还能有这番模样。
陈裕卿见她面上的冷色逐渐卸去,便又拉起她的手腕,引着她一起坐到火炉旁。
炉火烧的旺盛,满面红光打到了她的脸上,她只觉得有一股热浪袭来。炉中柴禾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帐内显得尤为清晰。
陈裕卿问:“你可知这炉内烧得是什么?”
周隐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是柴火吗?”
他摇摇头:“不全是。”
然后他低头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眉梢泛上了一丝得意的气息:“是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