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上官丞相透露,她还真不知百里贵妃竟毒辣至此。
荣妃怎么都没想到凉轻云会找到这儿来,短暂的失声后,面上的神情迅速恢复自然。
“不知公主今日来,是有何要事,奴家落入风尘多年,怕是即便有心,也帮不了公主什么。”
说到最后,月姬的唇角已经明显有了讽意。
只是那嘲讽不是对凉轻云,而是对自己。
起身走到外室,月姬将煮沸的茶壶提进来。
“公主喝惯了宫里的茶,怕是喝不惯我这儿的。”
说着,抬头看了凉轻云一眼,但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在凉轻云俯身一瞬将珍藏了许久的雨前龙井拿了出来。
嗅着清冽的茶香,凉轻云只觉眼前的荣妃较之从前更淡然了。
“如果本公主说,能让荣妃娘娘您重回皇宫,您可愿意?”
站起身来,凉轻云背手走到窗户旁俯瞰对面街道上出现的画面,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窗沿。
“当初父皇死后,百里贵妃第一个针对的就是荣妃娘娘您,本公主远在千里之外,对于宫中发生的事情自然插不上手。
只是百里贵妃做的未免太过,荣氏上下一百四十三口,全都被以谋逆之罪发配边疆。”
转回身来,凉轻云正对上荣妃的目光,“这口气,难道荣妃咽得下去?”
荣氏一脉受连累被迫驱逐之事,可以说是荣妃永远的恨,就连她自己,也被迫驱到了这腌臜的下作地方。
若不是百里贵妃以荣氏一脉所有人威胁,她又如何能以此等脸面苟活世上?
掌心的帕子一点点收紧,凉轻云扫了她一眼,没有多余的拐弯抹角,继续道。
“说难听点儿,您如今在这烟花之地不过就是一个妓女。
荣氏一脉死的死罚的罚,除了您,哪还有谁能在朝中说的上话。”
正对上荣妃极度隐忍的眼睛,凉轻云一动不动盯着她。
但即便如此,在听完凉轻云一席话后,月姬也只是短暂的表现出几分恨意后,面色便重新恢复如常。
自嘲一闪而过,“公主说笑了,如今的大成哪还有你我说话的地方。”
她比任何人都看的通透,凉轻云的话,听着好听,不过也只是在安慰自己。
“好了,茶也喝了,坐也坐了,若是公主没其他事儿,就请离开吧,奴家还有生意要做。”
没有丝毫挽留,月姬径直起身将门打开。
望着外面来往的宾客,凉轻云还想多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动了动嘴,丢下一句。
“本公主知道你对百里贵妃有怨恨,今晚,我会派人来接应你。
到时中宫夜宴,只要你肯在所有文武百官面前,指控当时侍奉父皇用药的太医与百里莹儿有染。
本公主就担保你荣氏一脉后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宫嫔与太医有染,可是掉头的大罪,更何况,百里莹儿有染的,还是当初侍奉成帝临终前用药的,这各种缘由,怕是有个脑子的,都能够想的明白。
房门重新关上,走在窗边,望着凉轻云远去的背影,月姬原本淡漠的脸上划过一抹沉思。
虽不清楚凉轻云是如何得知自己知道百里莹儿与太医有染的,但看凉轻云的意思,今晚这夜宴,自己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