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眼光如剑一般扫过来,宁骏强自站立,父子间的沉默,让整个大殿内寂静无人声。
多少年了,居然有人敢顶撞太皇?
太皇冷哼一声,“怎么,是翅膀硬了,还是仗着你兄长,便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宁骏在心中大喊,这是什么情况?似乎太皇和皇帝之间不怎么和谐?是不是有自己已经忘记了的隐秘?
这是一道送命题啊,好在宁骏见机的快,笑道:“儿臣向来将父皇放在心里,把兄长放在眼里的。”
太皇拈须一笑,“不学无术!抢人家新娘子倒很精通!”
宁骏赶紧解释道:“父皇,儿臣和可卿认识在前,一见钟情。”
太皇喝道:“你和她昨儿才见了,人贾家早就三媒六聘,也好意思说认识在前?连朕也都羞愧死了!”
宁骏到了这个时候绝不能退缩,不然面子就挂不住了。明摆着说不过,那就只有耍无赖了,“父皇,总之,儿臣只想要可卿做王妃!其他的,父皇要打要罚,儿臣没有半句怨言!”
一副正气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
可卿一直站在他身边,听得他不顾皇太后和太皇的反对,始终要娶自己做王妃,心中感动极了。此时此刻,纵然自己死了也无怨了。
她低着头走来半步,伸手抓住了宁骏,以示共进退。
宁骏脉脉的看着她,“可卿!”
可卿轻声说了两个字,“夫君!”
皇帝笑了笑,深深的看了宁骏一眼。
太皇敲了敲御案,“想不到咱们家居然出了一个痴情种子?从此改邪归正了?”
宁骏也不知道自己痴情不痴情,反正不能把可卿再让出去。
太皇道:“给你个机会说服朕!”
宁骏想也不想道:“儿臣爱她!”
太皇摇头:“浅薄!”
宁骏又道:“儿臣离不开她!”
太皇冷笑:“骗鬼呢!”
宁骏额冷汗直冒,“儿臣就要她做媳妇儿!”
太皇竟然微微点头,“有点像朕的儿子。”
宁骏索性摊开手,“可卿已经进了儿臣的门就是儿臣的人,纵然再送她回去,贾家也只认她是儿臣的媳妇儿,必定不敢再娶的。再者,是那贾蓉亲口退婚的,儿臣也没有犯法。”
“做都做了,朕不想知道这些!”太皇只问:“你打算怎么安抚贾家?据朕所知,他们正串联起来,想要弹劾你!看样子,最好削爵圈禁。”
宁骏梗着脖子,“只要能和可卿在一起,圈禁就圈禁,儿臣甘之如饴!”这已经是不计后果的说大话了,就算连自己也不相信,但也要强撑着。
可卿已是泪如雨下,暗暗在心里决定了,要是太皇真的不肯让他们在一起,她就自尽,不辜负夫君待自己的一份心意。
“哼!”太皇重重的拍了一下御案。
皇太后急忙劝宁骏:“骏儿,你怎么和你父皇说话的?还不跪下请罪?”
宁骏就是膝盖挺着,父子两就这么瞪着。
谁知皇帝一脚踹到他膝窝,他站立不稳,顿时便跪下了。
皇帝不疾不慢的道:“朕看你这小子真该圈禁几天。到时候神京没有你忠顺王,估计扎堆嫁娶,一定热闹非凡啊!”
话说皇帝说起笑话来,也是那么的冷。
太皇嘴角的笑容一闪而逝,郑重道:“当初荣国公贾代善在日,九征塞外,三伐安南,功勋卓著,朝廷倚之为长城!那贾蓉之曾祖贾代化执掌京营二十年,京畿内稳如泰山,朕才得以五巡江南,亲征漠北,平灭西番。这都是贾家的功劳!更何况如今朝廷内大多他们旧部,你侮辱了贾家,兔死狐悲,看他们答不答应?”
太皇说的是贾家的赫赫功勋,而一边的皇帝只记下了他们结党营私。
宁骏问:“那儿臣去跟他们磕头道歉?”想都别想!
太皇笑道:“你虽不成器,但终究是朕之嫡子。你去磕头怕不折了他们的寿!先求你皇兄,将那贾珍叫过来安抚两句。”
皇帝道:“这没什么要紧,但恐怕也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
虽然贾家衰落了,但四处勾连,早就形成网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太皇随意的道:“其实也就北静王他们几个罢了。回头朕找他们下下棋,多年不见,说说话儿也好!”
宁骏在旁边看的清楚,太皇的眼睛一直都瞧着皇帝呢!这几年太皇退隐休养不见群臣,而今却为了他召见旧部,实在牵扯甚多。
皇帝却朝宁骏笑骂道:“都是八弟惹出来的祸,还要父皇为你操心!”
宁骏笑嘻嘻的给他们俩打拱作揖,“多谢父皇,多谢皇兄!“转头多说了一句,“早知道多大一点儿事?”
谁知太皇多云转阴,冷哼一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还不知悔改!你给朕跪下!”
皇太后忙劝太皇,“毕竟年纪小,见着喜欢的便忍不住。”
太皇斥道:“自古慈母多败儿!他是抱得美人归,掀起的波澜还要朕给他收拾!跪好了!”
宁骏不能偷懒,在太皇严厉的眼神下,规规矩矩跪好。
然后,可卿也挪到他身边,一块儿跪着。
皇太后因此笑道:“这也是个有情义的孩子。”越看越满意。
太皇余怒未消,“皇帝把这个逆子给圈禁了!”
皇帝笑着走到宁骏跟前,“听到没?你啊,这个月便待在府里,哪儿也不准去,好好读书反省!”
宁骏感激的致谢,追问道:“皇兄,你好人做到底,顺便给可卿下道圣旨,封做王妃吧!”
皇帝从太皇和皇太后那里得到默许,便点头道:“等你过了这个月,自然就会有了!”
于是宁骏大喜过望的拉着可卿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