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痕道:“钟师弟太过心急,听为兄慢慢道来。”
他顿一顿,道:“师弟,你听说过鹰面郎君阴扬这个人吗?”
钟无虞脸上似有惧色,道:“竟是他”
萧无痕道:“相信师弟是有耳闻的,自你隐退江湖十年之久,他就出现了,鹰面郎君阴扬擅用一把黑鞘长剑,剑鞘乌黑,剑把形似鹰嘴,剑身长五尺零一分,宽三寸四分,剑身狭长,背自身后,人称之为鹰剑,剑出鞘,一面黑,一面白,仿佛黑夜与白昼,又好似地狱黑白无常,黑得可怕,白得瘆人,所使剑法自谓阴阳剑法,所谓鹰剑出鞘,视众生为羔羊,必肆意屠戮,血溅四方,哀嚎遍野。”
正说时,萧无痕无意间又拿起一坛酒,慢慢倾倒在眩眼的琥珀杯中,直至杯满,用大坛倒入小杯中,竟无一滴溅出,而琥珀杯又端放在空无字画的折扇上,不见他举杯,扇在掌中,杯在扇上,酒在杯中,酒竟自杯中自下而上入口,一滴不剩,饮尽连叹好酒。
钟无虞怔怔地望着他,似已看痴了,竟全然忘记了黑鹰山庄一事,瞬间他伸出残缺的右手,地上的酒坛竟已到了他的掌中,他右手两指托住酒坛,拇指用力在坛壁上一摁,壁破了,而后以一指举坛,美酒自坛壁上缺洞中流出,绵绵不绝地一直流入他的肚中,途中竟不停不顿,直至坛中酒尽,美酒一滴不洒不剩,竟是一口气饮尽一坛将近五斤美酒,脸上竟无丝毫醉色。
如有第三个人在场,必定会瞪大双眼,也会惊掉下巴,因为这两人喝酒的方式如此奇特而又截然不同,一人喝酒如儒雅之士,风度翩翩,而另一人喝酒如牛饮,蠢笨呆直,有趣,有趣,真是有趣!
钟无虞砸碎酒坛,一双醉眼望向萧无痕,道:“接着说故事。”
萧无痕再倒一杯酒,放下酒坛,也望向钟无虞,道:“唉,无数剑客毙于他的剑下,天下竟无一敌手。”
钟无虞打断他的话,道:“你呢?”
萧无痕苦笑道:“我怎会是他的对手,那日,他终于找到我,逼我出剑,不得已,我便出剑,一百招内,不分胜负,一百零一招,我败了,但他竟未杀我,他留下了我。”
“你成了他的鹰犬。”钟无虞嘲笑道。
萧无痕竟不生气,道:“技不如人,也只能供人驱使,钟师弟岂不明白?”
钟无虞道:“哦,那你今夜前来,有何用意?想要我放弃一切抵抗吗?难道我还能怎样吗?我的妻儿还在你们手中,唉,你放心,极天剑谱我会双手奉上,但不得伤我妻儿半根毫发,不然,哼,休怪我剑下无情。”
萧无痕抱拳道:“师弟,你放心,蓝玉师妹,我会拼死保护她的,你的一双儿女,我也不会让他们动一根手指头的,你放心,一定放心。”
钟无虞瞬间抓住萧无痕的衣襟,狠狠道:“最好是这样,不过,我的妻儿也轮不到你来保护,你别耍阴谋。”
他放开萧无痕的衣襟,又道:“只是我不明白。”
萧无痕虽被抓了衣襟,却还是不生气,道:“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极天剑谱吧。”
钟无虞看着他,并不说话。
萧无痕道:“因为他害怕,他剑术虽天下超绝,但他始终害怕极天剑法,尤其他害怕的是你。”
钟无虞冷冷道:“害怕我吗?我拿剑的手已残废,你觉得我还拿得起剑吗?咳咳我拿不起剑,我拿不起剑,他怕什么。”最后他竟已仰天长啸。
萧无痕道:“但他始终怕你,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不管你已隐姓埋名十年之久。”
钟无虞再次狠狠地望向他,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