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此时诧异的看着尹颜。“你大姐?” 尹颜点点头,“是啊。我大姐,尹清。” 莫愁想了想说道,“你大姐听说五年前流产,而后身体一直好好坏坏,这几年也不怎么出门了。” “流产!”尹颜震惊。 “对了。”莫愁似是想起什么,打了个响指,这还是跟尹颜学的。“还有就是下个月初十,你姐夫娶平妻,之前议亲一点风声都没有,消息瞒挺严实。” 尹颜一时间竟无法言语。 大遗律法未曾说明是否可娶平妻,但往上也是有例可寻的。因此若娶平妻,妻家同意即可。 然结亲本就是结的两家秦晋之好,平妻地位不似妾,也拥有正妻的权利。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不是摆明了得罪亲家,所以平妻还真是不多见。 姚行娶平妻,还如此大肆喧哗,看来是走了“正规渠道”。 她觉得大姐过得还不错,至少在她还未离家前,她大姐在姚家过得还是不错的。如今看来却是她想错了, 八年了,早已物是人非。 多亏节伯的话,她才没有贸贸然的去姚家。 “三儿。”莫愁见尹颜走神,也猜想她大姐似乎不太好,想着安慰几句。 尹颜回神,挥挥手,“莫愁姐,我先回去了。” 莫愁见此,宽慰道:“你放心,或许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会留意你大姐那边的消息,若有什么事我会告知你的。” 尹颜点点头,起身正准备走,只听莫愁问道:“今日十皇子也来了,你要不要去见见。” 十皇子,龙逸,端妃所出,与尹颜同龄。继承了父母的好基因,长得极其俊美,为人风流不羁,性格很是潇洒。尹颜同窗,因其特殊爱好成了朋友。 尹颜摇摇头,想想那唯恐天下不乱的龙逸,见了他那就差不多全遗都都知道她尹三回来了。 “不了,我今日来此也只是打听一下我大姐的事而已。” “我走了,回客栈睡觉去了。” “尹颜。”莫愁叫道。 尹颜应了声,“嗯?” “多谢。”莫愁很正式的行了个礼。 那年她穿越的第三年,7岁,碰到了被怡红院王妈妈打的半死的莫忧莫愁两姐妹。两姐妹自小被拐卖到青楼,日子很不好过。那时还小,不能接客,只能做做杂活,累活,苦活。后来两姐妹渐渐长开,王妈妈看到两姐妹一模一样的脸就停止她们做活,开始请人教她们一些琴棋书画,唱歌跳舞。 一切如王妈妈所料,两姐妹后来成了遗都中最有名的双生花魁。 只是时间匆匆而过,再美的花魁也会有凋零的一天,总会有新鲜的,年轻的花魁来取代。莫忧莫愁因为过气,日子又开始过得一日不如一日。而院里的一些人惯会逢高踩低,就算不曾得罪过,也会狠狠踩你一脚。 所以那日是因为莫忧莫愁被人诬陷偷了王妈妈的钱财所以被打的半死不活。 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眼缘,所以她用自己的方法救了这对姐妹花。她请大夫给二人治伤,请人教她们一些乐器。 莫忧莫愁二人擅长跳舞,她觉得机遇在于此。她自己不会跳舞,也从未学过,但她见过别人跳舞。想要重新出名你只能出奇招,所以她利用双胞胎之间的默契以及心灵感应,由她们自己编舞,而她来表达自己的感官再继续重新编舞。 那时她经常往青楼跑,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就怕让她爹知道。他爹思想再怎么前卫也前卫不到让自个七岁的闺女天天厮混青楼吧。 其实她并不觉得自己帮了莫愁多少,全靠莫愁自己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第二日 尹颜想了一整晚,决定先去姚家试试,看看能否见到大姐。见到自是最好,见不到就只能想别的法子。因此换了一身粗布麻衣,凭着记忆来到姚家,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依旧精神奕奕的立在那里。 姚家还是以前的姚家,这宅子还是当年姚榷老爷子官居尚书省时先皇赐下的,后来姚榷老爷子去世,当今圣上也并未收回。宅子坐落在遗都东街的云井大街,因为距离皇宫不远,所以这一块大部分都是朝廷官员聚居地。 上前拍门。 门“吱”的一声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是个很年轻的小厮,很不耐烦的叫道“谁啊。” “这位小哥,我是姚家大少奶奶的远方表妹,今日来拜见表姐。”不表明真身,因为情况不明。 小厮看了眼来人,一身粗布衣,脸色蜡黄蜡黄,很是鄙夷。 “什么远房表妹,赶紧滚。”小厮挥着手,作势要关门。 尹颜赶紧堵门,“你去跟表姐说我叫三儿,她知道我的,我与她很亲厚。” 小厮冷笑,只说了句“等着。” “啪”的一声把门关了。 尹颜死死盯着门,这远方表妹不如亲妹好使啊,想当年她来此地那时直接进去,怎么会被关在门外啊。 不一会,门又“吱”的一声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大概30多岁中年人,瞧着像似管家的角色。 “你说你是大少奶奶的远房表妹。”傲慢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一阵阵鄙视。 “是。”尹颜点点头,这管家瞧着以前没见过啊。 中年人听到后一阵冷笑,“尹相父母皆早已亡故,又无亲无族,这是遗都都知道的事实,你竟胆敢冒充大少奶奶的表亲。” 哎呦,还知道抓这个啊,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来之前早就想好说词了。“我不是尹相的那边的,我娘和表姐的娘是表亲。” 世人只知她爹是个孤儿,无亲无族,她娘不是什么侯门贵女。他爹少年中状元之时就接了娘和大姐来遗都,这让遗都的人都大跌眼镜,很是可惜这个少年状元竟已有妻女。而外人只知她娘只是个平民女子,并不知有何亲戚。 中年人想了想,又不耐烦然后说道“大少奶奶正病着,不宜见人,你走吧。” “病了?我表姐怎么病了,我通歧黄之术,我要见我表姐。”尹颜状似着急的要往里闯。 中年人想也不想直接将人推到,“赶紧滚,姚家岂是你能闯的地方,都说大少奶奶病了,不会见你。而且我们姚家也会请大夫,无需你这么个黄毛丫头。”说罢,门再次关了。 被推到在地的尹颜起身,眼神暗了暗,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 这个姚家有大大的猫腻。。 为何如此说? 其一,她报出说是远方表妹,那小厮直接赶人。一般这些大户人家不应该进去找人确认一下吗从那小厮的态度足以看出她大姐现在似乎在这个姚家没什么地位。 其二,就是那中年人了,在她说明亲戚关系后那管家还是不进去通传,而是说她大姐病了,并不让见客。 其三,她说自己会歧黄之术可以看看大姐,中年人就直接轰人了,虽然轰人的原因说的通。 清晨,西街这条繁华的商业街在沉睡一晚之后渐渐苏醒。 店铺伙计进进出出的忙活着。 离开姚家后尹颜径直去了西街,遗都的商业街。 她大姐是老爹的第一个孩子,很是疼爱,所以嫁妆几乎去了他老爹的一半财产。这条西街有好几家店铺是大姐的嫁妆,而古月斋就是其中一家。虽说当官不能经商,但也都是明面上的事,私底下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店铺之类的,单靠朝廷的俸禄估计媳妇都娶不上。 她既然见不到大姐,那就见见大姐的陪嫁丫鬟之一,绿绮。 之所以来古月斋则是因为她离开遗都之前,绿绮配给古月斋掌柜的独生子,叫什么不知道。如今8年过去,怎么着绿绮也应该嫁了吧。 踏入古月斋,一股浓浓的墨香袭来,鼻子轻嗅,上好的徽墨啊。 至于她为什么能嗅出这墨主要因为她二哥,尹墨。人如其名,特别爱墨,从小就喜欢收藏名墨。而她偶尔去“糟蹋”她二哥的名墨,没少给她二哥追着喊打呢。 一身青衣伙计见有客人上门,喜笑迎开,上前热情的上来问道:“这位公子需要些什么啊。” “墨。”唉,这笔墨纸砚也就知道一些墨了。 “好嘞,公子请跟小的来,这边都是上好的墨。” 青衣伙计带着人往前墨柜去。 “肖掌柜,您来了。”另一个在打扫的灰衣伙计大声喊道,狗腿的上前迎去。 肖掌柜捧着肚子,一脸笑咪咪的被迎着进了内间。 尹颜听到声音,皱眉,转身。看向那个消失的背影,是个中年人,40岁上下吧,一脸憨厚,那身材胖的都快把衣服撑破似得。 不对啊,怎么是姓肖啊,而且也不是胖子吧。 她小的时候经常去她老爹的书房看些杂书,那些掌柜每月汇报也是在书房,她爹还让她认认人呢。所以她记得古月斋的掌柜姓余,叫余掌柜,精瘦精瘦,双目炯炯有神。 这是换掌柜了?不对啊,她老爹的选的掌柜都挺忠心,为人正直,她大姐那么信任老爹怎么会把掌柜换了呢? “公子,怎么了。”青衣伙计出声。 尹颜回头,看了眼伙计,这个伙计瞧着老实,待人也热情,是个好伙计啊。 “你来这几年了。” 青衣伙计想了想,回道,“5年差不多了吧。” “我记得这里以前的掌柜好像姓余吧。” “公子几年前来过这啊”不等回答,伙计自己又点点头,“是啊,不过5年前东家就辞退了余掌柜,换了肖掌柜了,小的也是那时候进的古月斋。” “哦,5年前。”尹颜有点诧异,然后继续打探,“那你知道余掌柜现在住哪吗?当年他对我有恩,这次来也是想来看看他。” “这个。。。。”青衣伙计低着头回忆着,“住在哪里倒是不知道,不过小的前些日子在北街见过余掌柜。” 尹颜还想再问,只见灰衣伙计从内室走出来,低声对着青衣伙计说了几句。然后青衣伙计告了罪,说是掌柜找事,让灰衣伙计带她去看墨。 尹颜见问不到什么也不看墨了,买了一端稍微便宜的墨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