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驼叟死神一般冰冷的眼神,望向另外一匹马儿时,小乔赶紧抢先一步,打出一连串短促响亮的口哨,模仿母马发情时的嘶鸣声,引诱马儿向他这边跑来。同时,取出一瓶百兽迷迭香,散于空中。
那马儿果然欢喜的不得了,踏着欢快而有韵律的步伐,昂首挺胸,一路小跑着向小乔靠近。
小乔又变幻着哨音,一边安抚躁动的马儿,一边将它截停。
一颗人头骨碌碌从马背上滚落地面,血溅三尺。
小乔侧身躲过喷溅而出的血液,顺势将尸体从马背上拽下。
接着,小乔捡回人头,抛在尸体边,洒上一些化骨水。
尸体翻滚出粘稠的血红色气泡,转眼间化成一滩血水。
小乔取出亲手调制的花露,洒在空中,中和溃散的血腥味。
轻风拂过,空气中只余淡淡花香。
“雕虫小技。”驼叟低声呲语。
驼叟取出一瓶毒液,缓步走向马儿,欲送它归西。
小乔赶紧护住马儿。
“驼叟,他现在是我的,你不能杀!”
驼叟阴阳怪气的笑道:“你若不走开,我就用这瓶毒药喂你,到时候你的心肝脾肺肾,全都会化成脓水。从你的里漏出来!”
小乔听得毛骨悚然,再看驼叟那张布满毒疮的老脸,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驼叟所言可并非唬人。他武功虽然一般,却是用毒的高手,能杀人于无形。曾创下一夜毒杀一城军民的恐怖记录。也曾将一个人虐杀整整十天十夜,直到对方流尽最后一滴血,方才死去。
一个人在等待死亡的时候,会经历怎样的恐惧与绝望。
小乔心里明明很害怕,可是身体却倔强的护在马儿前面。
他鼓起勇气,结结巴巴的说道:“它……它叫小林……已经是我的……”
“噗……”
脸上突然一热。
黏糊糊,湿漉漉的。
伸手一摸,满手鲜红。
小乔猛回头。
青衣已经抽刀将整颗马头削下,脸上露出弑杀的邪魅笑容。
“青衣,你……”
小乔又气又恼。
青衣取出化骨水,洒在马尸体上。
“别!”小乔赶紧阻止,可是为时已晚。
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马匹独有的臊味,瞬间弥漫在空气里,顺风而下。
“血腥味!”小乔惊呼一声。
若是血腥味传到刘盆子那里,这次任务便黄了。
青衣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急得满头大汗。
“周琮,施仙法阻止血腥扩散!”匡野喝令道。
一直闭目养神的天字第二号杀手周琮闻声后突然睁开双眼,眼中流出两团妖异的青色火焰。
他轻抖拂尘,瞬间刮起一阵旋风,将血腥味困在风中。
“小乔,快取整瓶花露,中和血气。”匡野急道。
小乔不敢怠慢,急忙取出自制花露,整瓶泼入血旋风中。
周琮连打数道法诀,掌中凝出冰霜烈焰,最后一掌击在地上。
随着“嘭”的一声闷响,血旋风烟消云散。
空气中再无半点血腥,只余淡淡芬芳,是小乔花露的味道。
小乔长嘘一口气。
“小乔留下活口,破坏东海的规矩。”青衣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
这个坏家伙,明明是他是犯错,竟然想将矛盾焦点转移到我头上来。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捅我一刀,我还你十刀。
小乔十一岁就进的东海,魑魅魍魉见得多了,这五年杀手生涯也不是白混的。
“青衣是奸细!”小乔反咬一口道。
这一口可似乎咬到了青衣的要害,青衣立刻面露惶恐之色,竭力否认道:“你……你血口喷人!我……我……”
他说话结结巴巴,脸上竟然露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窘态。
难道他真的奸细?
管他是真是假,总之他冤枉我,我便要拿世界上最脏最臭的水泼他。
小乔抓住青衣得痛点,狠打落水狗,“他一定是赤眉派来的奸细,刚才故意制造大量血腥之气,意图暴露我们……”
“住口!”周琮眼中寒光一闪,阴气逼人。
小乔心中一寒。
与此同时,肩头一沉,仿佛有千钧重担压在肩头。
他双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周琮不屑一顾的望了一眼小乔,沉声说道:“小乔不守规矩在先,恶意中伤在后,证据确凿,不容狡辩。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代表东海执行家法,取你性命。你可有疑意?”
小乔被周琮劈头盖脸的一通冤枉,搞得有点懵。
他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发觉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仙法,禁言术。
周琮竟然对我使用仙法!小乔大惊失色,周琮这是不打算给我解释的机会,想要将我就地正法吗?
周琮面露狞色,继续说道:“既然你无话可说。青衣,家法伺候!”
这下小乔急了。
等等!他在心里大声喊道:冤枉人是我不对,可那也罪不至死呀!
可是没有人听得到他的心声。
小乔想起身抗辩,却被人按住脖子,动弹不得。
头顶传来青衣的狞笑声,“死去吧!”
一阵阴风掠过后颈,小乔全身冰凉,止不住的哆嗦起来。
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可是我才十六岁,我还未尝过娆儿的香甜,我还有大把美好的青春等着挥霍。我不甘心!
“铿!”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耳边久久萦绕。
本是悦耳之声,可小乔听来,却仿佛是死亡的丧钟。
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可是,为什么没有痛感呢?难道人死了,就感受不到痛吗?
小乔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头还好端端的连着脖子。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是孙悟空托世,脖子太硬,崩断了青衣的刀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