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当中掺杂着毒药?”
主仆二人就在自己的小屋里,其君紧紧的搂着这瓶药,用一种异常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家小姐,无比的担忧。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甚至于杯弓蛇影,生怕再有危险。
温黁仔细的想了想,轻轻地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我好歹也是府内的小姐,死了之后,官府的人肯定会来检查。若是查出有毒,或者是我身上有伤,那么家里面的事情就会被掀出去,这是丑闻,父亲和母亲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比起自己的性命,当然是脸面更重要一些。
其君这样一听,方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药打开,在鼻尖闻了闻,非常惊讶的说:“药味儿真的很浓,这真的是好药呀,奴婢在莫姨娘那儿看到了。”
听到莫姨娘这三个字,温黁手一抖,沉默良久,方才轻声的说:“以后不要再和莫姨娘有什么接触了,她不是真心待我好,只是想要利用我。”
其君也并不傻,想着怎么就那么巧,就被大夫人的人发现了。有着一阵沉默,良久,方才苦涩地说:“小姐,奴婢险些害了您。”
温黁用力的摇了摇头,将那药涂在自己受伤的手臂上,声音十分的温柔:“是我险些害了我自己,我必须得承认,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喜欢我。”
好在,自己已经不期待,谁会喜欢自己了。
那女子闺房里面,地龙烧着,屋内很热,人穿的都很清减,地面上还烧着火盆子,那潋滟的火光映照在脸上,将白皙的面容,映照的越发红润。
然而便是这么温黁的时候,她还是那样的冷。
父亲是凭借自己能力的寒门子弟,爬到了翰林院学士,母亲是没落家族的小姐,两个人一个是凤凰男,一个是孔雀女,自然是争吵不断。
而自己,是不应该出现的那一个。不是父亲喜欢的孩子,也不是母亲期待的男孩。甚至母亲在生育自己的时候,难产,以至于坏了身子,至今都没诞下一子。
从懂事开始,便常常被各种借口的毒打,就好像自己死了的话,母亲就能生出儿子一样。以往的她,连反抗都不会,但是那个男子的出现,似乎是在提醒,你可以试图反抗。
生不是自己愿意的,又凭什么让别人决定了死?
她低着头,给自己手上涂着药膏,听着窗户阵阵作响。
如果能堂堂正正活的像个人,傀儡又如何?
外边一场一场的风雪,又开始连绵不绝,雪花大如仙碧玉琼,片片吹落,片片鹅毛。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新的一年,便在一场又一场的大雪之中,即将抵达。
处处都是张灯结彩,下人们也都面带喜色,毕竟到了新年是有钱拿的。
然而对于蘅芜院当中的母女两人,高兴的感觉便没有那么浓郁,即便是屋内贴着亲手剪出来的窗花,那红艳艳的颜色,也没有多少人有多少喜悦。
莫姨娘坐在榻上,拧着那秀气的眉毛,手敲在旁边摆着的设几上,因为那圆润的手腕上带着翡翠镯子,以至于在敲上去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声响。
府邸内的二小姐温墨就站在一边,她和温黁的年纪相差不过一天,整个人却是高出去不少,生的明眉皓齿,身上穿着一件藕荷色的枫叶纹高腰襦裙,更衬得身形修长,已经有了小大姑娘的模样。
莫姨娘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越发来气,捂着胸口,连连说道:“平日里就瞧着,大姑娘就是个木头,没想到这木头还能出来差错,本来已经按着计划,叫那婢女过来向我求救,可是没想到,这大姑娘居然聪明了一回,咬了那嬷嬷一口。”
温墨倒了杯茶水,给自己姨娘顺了顺气儿:“姨娘别气了,夫人跟前最得力的,便是那钱嬷嬷,如今人一走,跟卸了半个胳膊,没什么区别,好歹也算是没白忙活一场。”
莫姨娘当然知道是这个道理,只是神色难免抑郁:“太子殿下十八,婚事一拖再拖,如今也拖不了了,好不容易松了口,娶侧妃,在春季开赏花宴,这便是一个机会。今年一过,你也十二岁了,太子殿下十九岁,距离弱冠只剩一年,多好的人呀。咱们贾家,在朝中也算是清流,只要能跑到太子身边,别说是侧妃,便是妾室那也是好的。偏偏前面有一个嫡出姑娘挡住了你的路!”
这府邸内一旦有一个嫡出的姑娘,谁还看得见庶出的?
这叫人如何能甘心!?
绝对不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