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荣的声音从雨中传来一片毅然坚定, 陆锦绣头也没回的走了 雨中,陆锦荣站在那儿岿然不动。 雨势忽然渐大,周银雪忙跑到陆锦荣身边, “荣表哥,你不要介意小表姐说的话,你知道她那个脾气的,雨大了,你这样淋着无论是谁都会会生病的。” 周银雪边说,边去拉他,然而陆锦荣仿佛没听到,只推开周银雪,一副风雨不惧。 周银雪无奈躲在边上着急,转头看一眼陆锦绣早就没了人影,气得咬牙。 陆锦荣站在雨中,上身早就湿了,一股一股冰冷直往身子里钻。 自在断岩山母亲将他抛出马车外,他在雨中淋了两个时辰后,便落了了这个毛病,遇冷水则会一病不起,浑身发热,体温不稳。 上一世这个毛病一直困扰着他,便是后来带兵打仗,也有人暗中嘲讽,不怕千军万马,就怕风吹雨打。 当时一路南下攻阵时,南方四季多雨,他也随身都会带着雨衣,一遇见雨仿佛就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如今,连陆锦绣都这样说他。 他是瞬间觉得成了一个连一个女人的都看不起的废物,成了一个将来要被弱女子保护的孩子。 这一世,他要做她心里顶天立地的男人,哪怕是雨天,他也希望可以不再躲进她的身下,而是可以用自己的身躯为她遮风挡雨。 他站在那儿,一脸释然,他瞬间也明白了什么,他不能一直这样。 雨越来越大,虽不像春日的细雨,但仿佛是老天故意不作美,还是想多给他点考验。 他站在雨里,穿透衣物的雨水瞬着衣服淌下来,落到地上,渗进石缝里。 周银雪早就拿了雨伞给他,然而,也早就被他扔到了一边。 周银雪望着他,一脸回天无力。 上房里的陆夫人和陆老爷也早就看到了这一幕,陆夫人想冲来看劝劝,可是陆老爷却拉住了陆夫人。 陆老爷心中有数,年轻人只有闹才能闹出个明白,现在上演的这一出出戏码,不过是他年轻时也做过轻狂之举。 屋子里,陆老爷握着陆人的手,安慰道, “没事,锦荣他是一个男孩子,他已经长大了,他要怎么做,有他的道理,是冷是暖,是福是祸,只要将来他承担的起,你我又何需操心。” 陆老爷厚重深沉,陆夫人听得半懂不懂,然而,跟陆老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也始终都相信自己的夫君做什么事都是对的。 陆夫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天地间一片风卷烟雨,蒙蒙的连陆锦荣的身影都变得忽隐忽现。 她的眼睛流露出慈母的疼惜怜爱。 外面,周银雪站在屋檐下已经成了一个木头人,她已经劝说过多次,然而锦荣就是不听,如果她有力气,就把就陆锦荣强行拉走,可是她连那个力气都没有。 刚才,她从西厢也看到了陆老爷站在门口早看到了。 他没出来,应该有他的道理。她自没必要再去找。 看到这儿,她也只有静观其变, 然而,风雨却还是一会儿比一会儿凶猛, 雨水早把他整个人淋透,从头发到衣服,到鞋子,完全成了一个浸泡在水里的人。 周银雪无奈,侧过头。 站在雨里的陆锦荣,唇色越加发青,脸色越来越苍白,一道道风雨打过来,如同扫过的鞭子,除了感觉到疼,最重要的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冷。 好像一个人站在冰天雪地里,冻得血液凝固,连呼吸也有感觉到费力。 甚至觉得自己这个身子已经成了一块不知冷暖石头。 然而,他只有一个信念,他不能成为一淋雨,一碰水的软弱男人。 他心中暗念着这句话,然而还是控制不住头一晕,身子直直的倒在积水里。 青石地面上,他脸色苍白得如一个雕像。 周银雪吓得大叫忙跑过去。 陆老爷和陆夫人也不顾一切冲了出来,将陆锦荣抬到了屋子里, 陆夫人神情复杂担忧, “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了,这个锦荣以前脾气也没有这么倔,怎么今天就非要站在雨里给自己淋出病来呢。” 陆夫人一边抱怨,一边心疼,叫人又打热水,给他敷脸。 陆锦荣只是晕了一瞬间,进屋子时他已经恢复意识。 他硬是赶出了所有人,自己换了衣服,又一个人上床躺着休息,然而,他身子一直没有温热过来,一直冰冷,后来,又开始发热。又热又冷。 他也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的。 躺在床上他做了一个梦,又梦见锦绣上一世的惨烈情景,那天也下着雨,锦秀和他都在雨里正挣扎。 他一遍一遍叫着锦绣的名字。 直至在梦中惊醒。 却见天色已晚,烛光幽然。 陆锦绣正坐在身边,一双眼睛终于流露出几分关怀, “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你居然这么认真。”她从旁边端过来药碗,递到陆锦荣嘴边, “吃药吧。” 说着,她将碗里的药勺转到了陆锦荣那边。 冒着热气的药散发了一股苦味,迷漫在陆锦荣的鼻息间,这药味他熟悉的得,不过就是些暖身驱寒的药罢了,一直以来,他也很听话的把药吃了,然后也好了。 每次淋雨都会这样,这个过程让他厌倦。 他缓缓推开药碗,淡淡道, “雨也淋了,我也没有死,药也可以不吃,我想知道如果我不吃药,难道就好不了?” 话还没说完,陆紧秀就打断, “不吃药怎么能好呢,你若是真一病不起,那我不是又犯了错。” 陆锦绣一双眼睛盯着他,又把药往他嘴边递了递。 陆锦荣拒不张嘴,陆锦绣等了半天,最后一皱眉头,放下药碗,上手一下子便捏住陆谨容的鼻子硬是把药给她灌了两口。 力度过大,从碗边溢出来的药汤落了几滴在陆锦荣的衣服上。 白色的中衣立刻就晕染了向个暗点。 陆锦荣厌恶的看了一眼,最后,无奈接过药碗,一口而尽。 看到陆锦荣顺从了。 陆锦绣的脸上露出笑容。 从小便是这样,陆锦荣其实很讨厌吃药,只要陆锦绣一跟他来硬的,他就束手无策, 外面的雨还淅淅沥沥的下着。 西厢那边,周银雪站在窗前,心情阴暗, 刚刚,她也想留下下照顾表哥,可是陆锦绣硬把她赶了出来,而表哥,睡梦间也一直喊着陆锦绣的名字。 她越加越觉得自己只个多余的人,又怎么死皮懒脸的赖着。 只是她过几天就要走了,这一次,她原以为春风得意是必然,却是一无所获,明天陆老爷说会把婚书给她,也不知道事情会不会顺利。 她听着外面的雨声心中越加担忧。 后半夜,雨渐停。 东厢陆锦荣睡了一觉醒来,一睁眼,便看见陆锦绣在眼前,烛光辉映着她的面庞,她睡得很是安静并不像白日那样不冷不热,又浑身带刺。 此时,她娇弱的身躯在眼前,更显温顺,白皙面孔又如凝质,透着微微红润又如桃花。 其实她很美,比周银雪还要漂亮,只不过她的美丽都让她的冷硬给掩盖了。 可能只有睡觉的时候,她才这样温顺像一只可爱的小羊,温顺得叫人舍不得离开眼睛。 烛光下,陆锦荣的眼中越加如星般闪烁迷离,轻轻朝她靠了过去,那桃花般的香气也越来越近,就在鼻息间营绕,他似碰到她如花的面庞,又似只闻到了她身上的清香,门却在此刻突然开了。 陆老爷站在门前。 他停下的动作,陆老爷看得清楚。 外面渐亮的天幕映出陆老爷面色的幽暗的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