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绣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来她的表情便有些不自然,侧过脸道 “娘让我问问,你的腰怎么样了?过两天银雪表妹会来,你得陪着她到处走走啊!” 他回道, “他来就来,就算我不好,有阿姐陪着她不就行了嘛!\\\" “周表妹是来找你的,上次月姨走后,就说了,让周表妹过来住一段时间,然后就给你们订亲,” 锦绣说完,脸上几分不悦,她到底为何不高兴,让人很难猜透, 一来她早过了及笄之年,三挑五挑也没找着个合适的主,眼见着连陆锦荣都要订亲,是心里着急了,还是因为锦荣要订亲,心里不高兴了。 陆锦荣盯着陆锦绣这表情,眼里微不可查掠过一丝疑惑,随即岔开话题, “锦绣,我一个呆得闷,你能不能留下陪我看看书,聊聊天啊?” “锦绣?”锦荣话还没说完,听到陆锦荣直呼她大名有些莫名其妙, “你最近怎么不叫我阿姐了?” 面对这一置问,陆锦荣笑笑,望着她目光幽幽, “你真是我阿姐吗?” 语声淡如清风,温和的的落下,当陆锦绣听到这话时,当即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会不是我亲阿弟呢?” 说完,陆锦荣注意到她的脸虽是笑着,可是却是掩饰不住这笑意几分干涩。 一切,事实他是知道的,陆锦绣也知道,只是没人捅破这层纸,所以,大家都装作不知道而已。 即然如此,那就当大家都不知道吧,让这犹如亲情,不是亲情的情感慢慢萌发。 屋子里,陆锦荣,从桌边拿过一本书,扔给陆锦绣, “你知不知道,当天,我是看着那书架倒下来怕砸到你,还为你档了一下,所以,你这几天不来照顾我就罢了,总该陪陪我聊聊天,说说话。” 他说着,两手一伸,伏在桌上,静等着陆锦绣读书给他听。 陆锦绣没拒绝,直坐到桌边,翻了翻,从头给他读。 ‘礼记’这本书,他早就熟记于心,放在桌上也不过是摆摆样子,此时他要求陆锦绣给他读书,也不过是想听听她的声音罢了。 在前一世,他曾多少次,在梦里梦到他回到丹阳县府来,和陆锦绣过着打打闹闹的日子,陆锦绣的声音也像窗前的铃铛一样好听。 时常,他在这样甜美的梦中醒来,却发现眼前除了华贵刺眼的王府、冰冷无情的装饰,再无它物。 眼前,他生怕这日子过得太快,生怕哪一天周银雪表妹一过来,他们两个这独处的日子就没有了。 伏在桌上,他半闭着眼睛,静听着陆锦绣的声音从耳边如春水般流过。 夕阳渐下,温和的暮光照进东湘房,陆紧月读得累了,放下书,却发现陆锦荣居然睡着了。 她最生气的就是陆锦荣从来不尊重她这个姐姐,小时候也是,她说什么就好像没听见一样,非要多说几次他才有反应,为次,他对陆锦荣从来都是毫不客气。 如今也是,他非要让她读书给她听,然而自己却趴在桌子睡觉了。 桌前陆锦绣一怒,将书扔在桌子上,开门就走了。 桌子上,陆锦荣睁开眼睛,嘴角勾勒出一个孤度优美的笑容。 晚饭是全家人在一起吃的,父亲好像特意放下衙门里的事儿,一家人娶在一块吃顿饭。 饭后,沈娘收后碗筷,陆老爷叫过锦荣, “锦荣,刚刚收到襄阳的消息,说你表妹已经启程来丹阳了,两日就能到。” 陆老爷说着,又停了一下,又续道, “上次你月姨来过我们县府之后呢,说她从小到大都很喜欢你这孩子,如今你和银雪也都大了,你们表兄弟,亲上加亲也是一件好事。况且,银雪家对我们家也帮了不少忙,银雪又是聪明可爱,我也很满意,待银雪过来,你们相触一段时间,就把这事拟文书定下来,至于什么时候成亲,再过一两年不晚,主要是你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吧?” 陆老爷说着,笃定陆锦荣除了银雪没有更适合他的女孩子,虽然陆老爷这双儿女,人人赞美,不过周银雪雪也非一般寻常姑娘可比。 陆老爷心里头往外高兴。 陆锦荣,脸上一直面无表情,大家盯着他,等着他表个态,陆夫人道, “他怎么会有意见,虽然有两年没见到银雪,可是这孩子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我保证锦荣见了一定喜欢!” 陆夫人说着,一脸憧憬,笑容都要从脸颊飞出去了。 面对这二老这要娶儿媳妇的心情,陆锦荣实在没办法硬生生的拒绝,便只道, “这件事,我还没想好……”话说到一半,让人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意。 总之,陆夫人和陆老爷,好像已经料定这事能成一样,也没管他说了什么,只心满意足的笑着。 陆锦绣脸上的表情,也让人猜不透是喜是忧,总是她一脸面无表情,周银雪以前也来过他们家,住了一段时间,因为人美,又有钱,又爱出风头,陆锦绣在她面前便显得灰暗了一些,所以,就算没有他订亲这档子事,陆锦绣也不会欢迎她的。 总之,女孩子在一起,明比荣,暗比穿,到一起就是争风吃错。若是周银雪来了,怕是以前安生日子要到头了。 关键是陆锦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两个女人一到一块准让他头疼。 陆锦荣向父母道了别,先行回了房间。 晚上他在屋子里走动,使劲活动了一下腰身,觉得没什么大事了,看见持在墙上角的他的剑,伸手娶了下来, 明光的剑鞘透出一丝冰铁的凉意,自从搬来丹阳县后,他的武教师傅也算分开了,小时候因为他有些怕受寒气,所以陆老爷,硬是决定全家省吃简用,给他找了当时吴州最好的武教,教他从五岁到十五岁,整整练了十年。 这十年里,他的身子骨也硬朗了起来,然后,还是怕淋雨受凉,娘说,是他小时候淋了一场大雨,之后就落下了这毛病。 这毛病从小到大跟着他,让他颇为困扰。 他拿着剑走到院子里,按照熟记于心的套路走了起来, 月色正好从东湘房的屋顶漫过来,挂在于高空亮如玉盘,丹阳的春天也是一片花香烂漫,夜色犹如一首诗一样,温暖而静谧,只有轻微的刷刷的剑声打破宁静,为这花好月园增添了一抹激情。 练着练着,他忽然加快剑法,肃肃的风声由耳边过,朵朵花瓣在月亮下飘落,若说刚刚那一套剑法是从武教师傅那里学的,那么这后来快如闪电的剑法却是后来为秦王的时候,随着各方面的精深,南征北战,随后来的师傅学的。 总之后来,秦王殿下是一个文韬武略的王爷,这是最后的模样。 如今这剑法他是没忘,可是腿上身上的功夫还是感觉力不从心,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他再不过十六岁。 院子里,他收了剑,汗珠从他的鬓角渗了出来, 后院,还亮着灯火,陆锦绣还没睡。 这会儿,她在干嘛? 他顺着正房旁边的甬道,又走到了陆锦绣门前。 屋子里陆锦绣正沐浴完躺在床上还未熄灯,晚上,父亲提到周银雪和陆锦荣的婚事,她心里当即沉重了下来,这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为何沉重,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时候,去外婆家的路上,赶上了瓢泼大雨,她在马车里睡着了,迷迷糊糊就听见有孩子在哭, 然而她当时太困了,没醒过来,第二天,到了家里,就无顾多了一个弟弟。 娘对她说,是小时候寄养在别处的,现在领了加回来,毕意是一家人,还嘱咐她多让着弟弟。 那时,她不过五岁,正是懵懂期,这件事,如今想起来,不过是父母敷衍她的罢了。 因为后来,她偷听到父母在房子里的谈话,娘说,锦荣都这么大子,要不要去找找他的亲生父母。 父亲说,已经找了很多年了,这件事也只能放弃了。 话听到这儿,她也终是对锦荣有了另一番看法。 陆锦荣不是她亲弟弟。 然而从小到大,她也一直待她如亲弟弟一般,没有人跟锦荣说,锦荣无从知道这件事的, 不过,近来锦荣有些奇怪,不管她叫阿姐,还直乎其名,甚至对她放肆无礼。 那日书房里那一刹那,若不是极时制止住他,他是不是想做些不伦的事来,男孩子长大了,对女孩子好奇也是自然的。可是,表面上,她还是他的阿姐啊, 他竟然不顾伦理,还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床上,陆锦绣翻来复去,难以入眼。 窗外,陆锦荣站在月下,望着陆锦秀的屋子目光幽深。 然而没过一会,他听到县府外墙发出一声异响,凭他多年行军打仗的直觉,这声音分明是有人爬墙落下去的声音。 大半夜,爬人家内宅的墙头,这个不是鸡鸣狗盗之辈,也是色狼淫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