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太阳落下了山,天空拉起了黑色的帷幕,用星星点缀了起来。洚城的夜,来了。
然,就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圣丁堡外面想起了一阵喧闹声,夹杂着哭声,惊动了酒店里的一些人,纷纷往外头瞅着。
顾凌柯快步走进来,在单千程耳边耳语了几句,单千程瞥了眼白锦堂,径直向外头走去。
白锦堂被单千程的冷眸扫的心里咯噔一下。
虽说他是个市长,可是在这洚城,甚至是周围四城,都是由单千程说了算的,对于单千程,他还是比较怵的。
见单千程快步朝外头走去,他也赶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小跑着前去,抢在了单千程前面——可不能让这都统大人亲自开口啊,不然他这市长是做不久了。
“怎么了怎么了,是谁如此无理,在这里闹事?!”白锦堂开口斥责道。
只见圣丁堡大门口站着个头发都已经快掉光了的老头,老头穿着洗的发黄的褂子,裤子的膝盖部位还破着洞,一看就不是富有人家,而且身上也没有多少肉,又干又瘦的,像老了的鱼鹰,老头两条腿抖抖索索地站不稳,像弱不禁风的干枯树枝,晒得黑红的脸上满是悲伤,看的人不禁心里同情。再看到白锦堂出来的时候,干涩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好像看到了希望。
酒店外围的大门口围满了人,有替老头诉说,嘴里还骂骂咧咧,指指点点的,还有不明缘由,东寻西问的。
看到白锦堂。老头扑通地跪了下来,磕头痛哭道:“白大人。求白大人救救俺家小女儿啊!求白大人救命啊!”
“这,这,怎么回事?”白锦堂看着情形,有点摸不着头脑。
宴会厅里的音乐因此也停了下来,很多人都走了出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商黎也不例外,她走出去见跪下的是清贫巷的安老爷子,刚想前去扶起,却被人一把拉住。
“爹?”——是父亲。
商秦对商黎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商黎只好收回脚步,静静地看着。
“这位老人家快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您不去警察局,反而要在今天我正招待贵宾的时候触我霉头?”白锦堂是很生气的,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也不好摆在脸上,按捺住心里的愤怒,好声好气地问道。
安老爷子没起身,擦了擦眼泪,缓缓道:“今日中午,小女安阳被赵公子带走了,说是因为小儿欠了赵公子二百块钱大洋,所以拿小女抵债。可是小儿明明早就还清了债,所以去找赵公子评理,却被赵府的人打断了腿扔在了河边,而小女,赵府也不肯放回。求白大人做主啊。”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是啊。就算是白大人的大舅哥,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就是就是。那些公子哥,一天就知道强抢民女。”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大多都是责骂那赵家公子的。
赵家,是白锦堂夫人的娘家,也是个经商的,但大多还是靠着白锦堂的辅助。赵家有三个子女,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小的女儿自然就是白夫人。大儿子赵麒在海外留学还没有回来,二儿子在洚城帮赵老爷子打理生意,顺便借着白家的势再仗势欺人。
因为白锦堂的缘故,百姓们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听说白夫人忒护着自家哥哥,而白锦堂又是特别宠爱老婆的人。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要把事情张扬出去。而当地警察局自然也是有眼力见的。知道赵二公子赵全不好惹。便也不管他的官司,大多是给点钱算完事。
但是……今天的事情貌似有点棘手,弄的不仅是洚城人尽皆知,还弄得全国的达官显贵都知道。白锦堂真是恨不得把这个老头一枪毙了。
——真是会挑时候啊,当众让我下不来台。
“人呢。”还不等白锦堂开口,站在人群里的单千程就幽幽地问道。
见单千程开了口,达官显贵纷纷让开一条道,但单千程手一背,并没动。
“我在这儿呢,”赵全全然不知自己错了,还吊儿郎当地走到了安老爷子跟前,踢了他一脚。“你这老头,你儿子欠我二百大洋已经半年了,这半年日子没有利息吗?你以为我的钱是白借的啊!这利息都抵得上你家两个女儿的身价了。我只要了你家一个女儿,你就在这哭哭啼啼,做给谁看?嫁进我赵家的门,是你们的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