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充媛缓步绕着她们,目光落在了低着头的梨花身上:“看来昨日教训得不对,这奴才的行径,看来都是与主子学的。”
兰才人垂眸,这才想起给她行礼。
她只是不习惯给赵充媛行礼罢了,昨日梨花却是因为兰才人来了月信,匆忙给她打水,谁知隔了老远看见的赵充媛就说梨花不懂规矩,大老远把梨花抓过去行礼,还狠狠打了她几巴掌。
当时梨花与赵充媛的距离根本用不着行礼,若是眼神差一点说不定都看不到对方。
虽然兰才人已经给赵充媛行礼了,但是赵充媛显然没这么轻易放过她。
“行个礼都还要人提醒,兰才人这规矩,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说着,赵充媛就一把扯住兰才人的头发。
兰才人吃痛,不由将头偏向她,当赵充媛看清楚她头上的牡丹绢花时,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已经是一个才人了,居然还能戴这样的绢花?!
那绢花是兰才人从府中带到宫中的,虽然已经有些旧了,但是白金流水的布料实在难得,真要算起来,这一朵绢花就比赵充媛满头的金银贵重。
赵充媛家里官不大又不算富裕,到了宫中也不受宠,此时她看那朵绢花怎么看怎么刺眼,偏偏还是牡丹样式的!
一个全家被流放的罪女,凭什么!
赵充媛一把扯下兰才人头上的绢花,倒是放开了她本人。
“都说人比花娇,这牡丹绢花戴在你头上,却是花压住了人,糟蹋东西了。”
赵充媛说着,将绢花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又蹍了几下。
本来精贵的布料就不经折腾,她这一踩,那绢花就比被踩过的真花还要破碎肮脏几分了。
那是进宫前最后一个生辰,父亲送她的礼物!
兰才人眼中冒火,双手捏着裙摆,手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但是大脑却不断说服自己不能发作。
她当下的处境已经太艰难了。她自己再怎么被作践不说,还要害梨花与她共同承受……
正当赵充媛露出得意笑脸的时候,一只如玉的纤手将她脚边残破不堪的绢花捡了起来。
“确实是人糟蹋东西了。”秦玥眼神锐利刺向赵充媛,后者一愣,连忙行礼。
秦玥笑了笑,没让免礼,赵充媛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也不敢自己起来。
她正在想刚才秦玥听到了几分,秦玥与兰才人又是什么交情。
秦玥盯着赵充媛,笑得灿烂,若是洪公公在此,难免要感叹贵妃与皇上越来越有夫妻相了,这灿烂假笑居然如此相似。
“人真的是糟蹋东西了。”秦玥重复一句。
兰才人暗自咬牙,她果然还要来踩我一脚吗?
赵充媛知道这是她自己刚才说的话,莫非贵妃娘娘同意这句话,要帮她踩兰才人几脚?
这样想着,赵充媛不禁直起身子笑了。
然而,还没等她张嘴,就听秦玥道:“你的规矩学到狗肚子里了?我让你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