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姝一提醒,荣长宁才记起来后院还关着段姑姑。抬眼与白楚熤对视,两人会意,都不自禁回想起先前从竹林里挖出来的两坛毒酒。
那两坛酒,可是差点要了全家上下的命。
而段姑姑到了明武侯府,荣长宁一连晾了她几日,三餐不济衣寝不暖,随便一个下人都能对她呵斥几句,囚在屋子里不见天日,最先前在白家养出来的锐气也早都给锉没了。
她这样在不见日头的柴房里一住就是好几日,外边的人也都听说明武侯的乳母被关在自家后院,却也都不知道这又是为了哪般。
但段姑姑自己清楚,这一番进皇城,怕是为了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可自己与先人有约在前,那些个事绝对要烂在肚子里。可荣长宁的霹雳手段,敢和圣上较劲的石头脾气,不知道会如何审问自己,自己又该如何提出有利条件作为交换,之后全身而退。
她心里盘算着,也等着荣长宁和白楚熤的招数。
终于,被拴住手脚的段姑姑等到推门的动静。可近来的并不是荣长宁,而是一把寒冷的刀子。来人定睛看清屋子里的人是段姑姑,伸手便要刺向段姑姑。
窗外人应声扑进来,替段姑姑挡过这一刀。
慌乱中,就见墨姝几招将来人推出门外,刚想上手擒拿人便欲跳墙先走。墨姝见要追不上,伸手掏出袖中小弩,照着人后心便是一下。
可人走得急,身子一歪,本该扎在后心的箭便插在了肩膀上。院外侍卫冲进来时,墨姝已经跟着跳墙出去循着血迹去追了。
这一次遭遇刺杀,明武侯府并没有乱,像是事先预知了一切似的,下人依旧有条不紊的当差,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半个时辰的功夫过去了,黑色行衣裹着那抹纤细的身影从后门进了竹苑,墨姝终于回来了,她跪在荣长宁面前:“郡主,人跟丢了。”
荣长宁垂眼描着小冬灵位上的金字,一笔一笔细细的描着:“丢了就丢了吧。”
“郡主英明,这人一定是听到段姑姑的消息来灭口的,跟那两坛毒酒,二十年前的事情一定有关。原本想抓活的,不想竟让他逃了,不过属下刺穿了他肩膀,此人一定未出皇城,叫侯爷动用皇城势力查一查,会找到的。”
“不急。”荣长宁忽而弯起眼睛对小冬的灵位笑了下,像是在对小冬说话似的:“先放一放。既然他心里慌,又刺杀不成,就一定会有其他动作。既然你刺穿了他的肩膀,那估摸着,十天半月不会好利索。”
墨姝抬头:“是了。只要郡主叫侯爷疏通关系,在外面多多留心,不放那人出皇城总会再有动作的。”
荣长宁点点头,墨姝还想说什么,门外小秋便来禀:“主母,六小姐来,前边等着呢。”
“请进来吧。”说罢,荣长宁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墨姝,自己到后边披上外袍准备去见荣荠。
竹苑里烹着今年的新茶,备着荣荠喜欢的茶点。荣长宁并未嘱咐,却像是早早准备好了一般。
荣荠迈着沉稳从容的步伐进了屋,气势神色与出阁前的荣长宁如出一辙。只有见到荣长宁和两个小外甥的时候,脸上才渐渐有了温度:“听说二姐好些日子不出门了,情绪也算不上好。遂二姐夫今日到府上找五哥商议事情,特意叫我来陪二姐你说说话。”
荣长宁抬眼看着荣荠,好半晌才笑了下:“他是觉得小冬去了,我不高兴吧?”
“事实上二姐属实不高兴。”荣荠坐在一边,将白越抱到怀里:“二姐夫早上去时候还说呢,家里多备了些我平常喜欢的茶点,若是他出门应酬就叫我来陪着二姐。多有心呢?”
“”
见荣长宁不吭声,荣荠继续讲到:“我现在无事一身轻,除了陪荀夫人,就是陪二姐了。不过说起荀家,到底是二姐夫面子大些。”
“他?”荣长宁抬眼问到:“怎么了?”
“二姐不会真以为荀家会听我的话吧?”荣荠挑了挑眉苦笑着回到:“五哥说话在秦家是受用的,我不同,当初若不是二姐夫从中说和,荀老太爷也未必会同意我进荀家的门。往后在荀家的日子要怎么过,还未可知。这次也是二姐夫出面说服了荀老太爷,荀家才为着嘉裕公主和亲的事上折子。”
听到这荣长宁才知道,原来自己做的事情白楚熤都知道,且都在背后替自己筹划着。朝中重臣一边倒,也不全是真的如同自己想得那样:希望借用公主和亲保持两族和气。
“看来没有你二姐夫在背后帮衬,麻烦早都找上来了。”飞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