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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赖头七也是蛮不讲理,这都能找上秦家算账,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赖头七的外甥女上个月嫁了镇上于老秀才为填房了,赖头七有了这靠山,可不就嚣张起来了。”
“啥?于秀才?那都快六十了吧?我记得好像是胡子花白,都能做爷爷了。”
“那于秀才是镇子上唯一书院成才书院的夫子,教书二十余年,可是教出了十二个童生,五个秀才,一个举人的。在镇子上也算是德高望重,就算是镇长做什么决定都要听听于秀才的意见的。赖头七攀上了这样一个靠山,也难怪要来踩一踩秦家了。那赖头七的儿子,去岁来求取秦家的秦红叶不是被回绝了,估计一直怀恨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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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里面的争执声,外面的谈论声,沈佑大概知道了发生的事情。
他这就挤了进去。
看到他来,大家面上神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了。
因为原身,就是在镇上于秀才的书院读书。想要参加县试,还得于秀才给做担保。
而且原身最是听于秀才的话,此刻进去,怕不是来劝秦家识相的吧。
不过,秦家也是倒霉,赖头七过于跋扈了,但谁人家如今势大呢。
沈佑进来的时候,争执已经到了尾声。
“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如果还让我看到你们在镇上卖菜,要你们好看。”
抛下这样一句威胁的话语,赖头七转身迈大步离开了,和沈佑擦身而过,连个眼神都没给沈佑。
沈佑倒是回头看了对方一眼,见是个眉眼凶横的中年汉子,头上有几块疤。
此时秦家一片唉声叹气,尤其是沈佑的外公秦老汉,更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一般,眉目之间的皱纹更加深刻了,精气神都好像被抽走了。
秦家的人正在劝慰秦老汉,见沈佑过来了,秦老汉暂时收起了面上的颓丧之色,率先进屋。
大家都进了堂屋,田氏勉强打起精神看向沈佑,道:“小佑来了啊。”
沈佑拿出了布匹递给田氏,“昨儿个娘去镇子上买来送给外公外婆的,结果昨天忘记了。”
田氏勉强挤出个笑脸来,“这么柔软的棉布,你们自己留着做衣服。”
沈佑却是没接这茬,将布塞到田氏怀中,转而问起今日的事情来。
“那赖头七当真无法无天吗?他若是太过分,我们可以去报官。”
听了沈佑的话,秦家诸人却是无动于衷,依旧一脸难过的样子。
“律法规定,平民告状,若无有功名者为其担保,需先重大三十大板方可控告。我们若是去状告赖头七,就得先挨三十打板。若是能够求得公道,我也愿意挨这三十大板。而审案结束后,若是结果是我们冤枉对方,要再打三十大板。再一个,如果对方是有秀才及以上有功名者的担保的话,那还要再加三十大板。那赖头七有恃无恐的样子,显然是有所依仗,结果怕是不尽如人意。”
说话的是大房长孙秦天,说完还很纳闷的看着沈佑,一副你一个读书人还不懂这些的样子。
好吧,他还真没注意这个。被秦天一提醒,沈佑忙翻了翻记忆。
如今的朝代是大陈朝,现下当政的是陈惠帝,最是重文。他曾经为求有大贤之名的司马章为相,而于其茅草屋外诚心诚意相候一日一夜,感动了司马章,让其不再归隐,再次出世。司马章入朝为官后,给陈惠帝提了很多意见,大多都是维护读书人的,很是得惠帝的认可。也因此,而诞生了一系列提高读书人地位的律法。
诸如,普通人状告有秀才及其以上功名者担保的人打六十大板,普通人状告有功名者,重打九十大板。
按照司马章的说话,有功名者皆是寒窗苦读,习得圣贤书之人,该是更明辨是非,遵纪守法的人。
总之,有功名者在这个朝代的地位空前高涨。
沈佑只觉得心头一股沉郁之情,平明百姓就低人一等吗?
在这样的背景下,沈佑也不敢再劝说秦家报官,否则怕到时候公道没求得,大板子先落在身上。
沈佑离开了秦家后,一路沉默的回了桃溪村。
正默默的走在路上,却不妨被人拍了下肩膀,抬头一看是个中年妇人。
“花婶。”
这是沈家的邻居,沈佑缓和面色打了个招呼。
花婶却是着急道:“小佑你快回去吧,赵家的人来退亲了,你三姐不甘受辱,撞柱子了。”
什么!
沈佑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东西了,脑袋一空,人已经下意识的疯狂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