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冷凝的目光看着自己红肿的指节。
新伤添旧痕,都不及他此刻心里的痛。
胸腔内叫嚣着的各种情绪,已经偃旗息鼓,余下的,除了苦涩还是苦涩。
在电话里,听到她有危险,他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她身边。
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呢?
他想,她说的对,他感动的只有他自己,他不是为她好,只是自私地想做英雄。
算了吧,南驰,投降吧!
只要她没事,好好的,他再也不拧巴了。
只要看到她,他会紧紧抱住她,说他错了,错的离谱……
他一路飞驰,心在胸膛里剧烈跳动,从来没有那样的害怕过。
他怕来不及,怕将她真正推进万丈深渊里的人,是他。
围着年家所在的小区附近,转了好几圈才找到她。
当看到她被几个混蛋推推攘攘时,他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愤怒几乎在一瞬间吞噬掉他所有的理智。
可,车载电话直接接通。
是飞龙打来的:“老大,最后一个文件已经解开。计划,恐怕比你所想象的还要复杂。另外,我们还遇到了一些麻烦,你快回来吧。”
南驰闭了闭眼,抬头看向年雪所在的房间。
心像是被浸泡在了冰水里,凉得格外透彻,也前所未有的清醒。
……
年雪这晚睡得极不踏实,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怕吵醒老妈,她只好在黑夜里睁大眼睛。
大脑神经兴许是被吓懵了,今晚格外安静,没听到什么杂七杂八的声音。
快天亮时,下雨了。
雨声滴滴答答中,夹杂着一声声的叹息。
起初,她以为是母亲的。
因此很难过,都怪她,害得父母在睡梦里也忧虑不安。
后来,仿佛又听到了一声轻笑,无奈,苦涩,惆怅,不甘……
很像那天她离开南家时,忍不住的回望中,立在窗边的南驰所发出的。
她很想爬起来看看,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只因,她再也承受不起失望……
……
南驰回来时,远远地,见南梦婉立在门口张望,身形单薄,像冷风中即将凋谢的樱花。
他突然鼻酸。
看到他的车,南梦婉迎上来,安静等着他下车。
“姐,这么早,站这里干嘛?”
“等你呀。”南梦婉的目光落在他手上,黑眸微凝,倏尔,看向他,带着几分审视,嘴角轻扬,笑容温暖又清浅:“你去哪里了?还有,为什么不接电话?”
“出去办了点事。”南驰很想挤出一抹轻松的笑。
但没能成功,他伸出长臂,将姐姐轻轻搂着,低声道:“接下来,我可能要出去忙几天,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南梦婉拍拍他的背,低笑:“你出国的那十年,我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再说了,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有庆嫂,年长卿,还有母亲。”
“好。”他松开她,眼神晦涩:“在我回来之前,那里都不要去。”
“知道了。”
“医院也不要去。”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