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周娉婷陪着周献公与老祖说了好一会子家常话,从阿弟公子卿固聊到老祖身边的梁婆,从小时候的一应趣事讲到长大后的烦恼。
子女绕膝,欢声嘹亮,其乐也融融,转眼间献公府又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热闹非凡。
可终究,现实又有现实的苦闷与惆怅。
气氛正浓,门外急促走来的脚步声将笑声打断了下来,来的正是献公身边的谋士。
一番耳语后,公子卿固陪着周献公去了书房议事,堂上独独留了老祖与聘婷君祖孙俩。
“聘婷,有消息了吗?”
老祖瞟了瞟聘婷君的肚子,意有所指。
周娉婷与孙里成婚四载有余,照常理讲,夫妻生活这么久,不管是阿子还是阿女,总该有一个了,她却一直肚子平平,甚动静都未有。
连都尉府里的狗都一茬接一茬生了好几窝,她却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周娉婷低下头,小声地回着,“老祖,没得反应,我也急得很,可是越是急,越是没动静。”
老祖将她拉到跟前,小声地问道,“每月的月事如何?可是正常地来?”
“老祖,月事着实拿捏不准,月月都会推迟一些时日,多则十天半个月,少则三五天,次次都搅得肚子生疼,冷汗频频。”
“依着老祖看啊,还是得找个有名的大夫诊断诊断才好,早些对症,也好早些治疗。”
听着老祖的话,周娉婷多年来的压力化作委屈,她低低抽泣着,扑在老祖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老祖,我好难过的,我也想要自己的孩子,可是就是不成,他们别人能有,为什么就独独我不行?”
“这是为什么?”
“呜呜呜……”
这些委屈她该怎么讲得出口?
又与谁说?
是对着阿郎的白眼,还是迎着婆婆的冷嘲热讽?
她不得不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
都尉府的生活,从不似外界看来的那般风光无限,府中的那些个腌臜事,她都不屑于说出口,单捡出来哪一件,都会让世人瞠目结舌。
“老祖的宝贝孙女,受了这么些苦!你这一掉泪珠子,老祖都要忍不住陪着你哭上一哭了。”
“快快快”,老祖忙从梁婆手里接过一方帕子,捻起来一角,柔柔地替聘婷君擦了个干净。
“瞅瞅,都多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眼泪鼻涕地流,羞不羞臊。”
老祖这话一说完,自己先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