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槿灵机一动,若是让夏兰扮作她留在潜阁中装作身子不适,简之也无法硬闯她闺阁。
此办法甚是不错,姒槿当下便命梅萱去寻了件她素日常穿的衣物交给夏兰,命她换上。
换完衣裳,姒槿满意地打量着眼前的夏兰。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前后两世,她竟没发现夏兰也是个如此娇美的人儿。
夏兰五官深邃,皮肤白皙,柳眉细长,除去女儿家常见的柔弱,内里似还有几分英气。
“公主……”被姒槿盯着夏兰有些不适,扯了扯衣摆,有些为难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姒槿一边整理着自己刚刚换上的下人着装,一边与夏兰交代:“你莫要担心,只管在房中躺着。若是简之来,你便说你身子不适,想多睡一会儿。他不敢硬闯。”
拾掇好身上的衣物,姒槿拍了拍夏兰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里便交给你了。”
说罢,便带着梅萱向外走去。
这一身行装倒是好出门,直到姒槿出了灵海寺也仍未被人发现。
望着外面的广阔天地,姒槿心中甚是舒畅,一连几日被简之打压的阴霾也消散开来。
梅萱自小便在宫中生活,鲜少外出,如今这一出门,便迷糊起来,看了看直通山下的白石阶,犹豫问道:“殿下,我们是要下山吗?现在去哪?”
姒槿眯着眼睛,看了看已转至西侧的太阳,道:“今日这时辰不算早,若是下山怕是天色暗了不能及时赶回来。今日我们便不下山了。”姒槿说着,嫣然一笑,看向梅萱,道,“如今这个时节,正是后山山脚河中白鲢最肥美的时候,今日我便带你去长长见识。”
姒槿说罢,转身向一侧逼仄小路走去。
梅萱是姒槿九岁回宫后被皇后调入灵沂宫的,长至如今十五岁,未曾独自出过宫门。因不熟悉这般山野地形,走在丛林之中听着四周传来的兽鸣鸟叫,心中有几分忐忑:“殿下,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一边用先前从地上捡到的枯木棍拨开路上的杂草,姒槿一边解释道:“幼时曾在灵海寺住过几年,对这边的环境早便熟悉了。”
梅萱听着,点了点头。
沿着曲径走了几百米后,便可远远地听到潺潺水声。
再向前走几十米,拨开茂密的芦苇,一条清澈的小河便映入眼中。
河水清澈,水波荡漾,站在河边可清晰地看到水底沙石与游鱼。
河岸杨柳依依,清风拂过,柳条探入水中,拨开圈圈涟漪。
第一次见如此美景,梅萱甚是激动,半蹲在河岸边指着河水中游来游去的鲢鱼与姒槿兴奋道:“殿下,是鱼,好多呀!”
姒槿颠了颠先前用来探路的木棍,折掉多余的部分,一边不忘与梅萱道:“现下正是白鲢最鲜美的时候,将它们捉上来烤着吃,那味道不比宫中的御膳差。”
“可是……”看着水中灵活游来游去的鱼儿,梅萱面上露出愁色,“这鱼我们怎么能捉上来啊……”话音未落,便听到身旁有划开河水的声音,疑惑地转头看去,梅萱惊得眼睛要掉出来。
只见姒槿不知何时脱了鞋袜卷起了衣裤裙摆,此时双腿已浸入河水中,手中握着的是她方才一直在捣鼓的木棍。
“殿、殿,殿下!你做什么呀,赶紧上来。你这样子若是给旁人看到了该如何是好!”梅萱瞬间急红了脸,张嘴说话都说不利索。
看着姒槿□□的双腿,梅萱急得在河岸上不住徘徊,手足无措,险些哭出来:“若是让皇后娘娘知晓可怎么办……”
河水微凉,舔舐着姒槿光裸的小腿,解了半分暑意。
水中的白鲢有些呆呆笨笨,愣头愣脑地游过来吞吐着姒槿的腿边漂浮着的绿色浮游。
姒槿一抬脚,几条白鲢便受一惊,也不顾着吃了,甩着尾巴便灰溜溜地逃走。
岸上梅萱一个劲儿地唠叨,姒槿却不以为然:“母后尚在宫中,她又没有千里眼,怎会知晓。你且等着,本宫待会儿捉一条最肥的鱼上来。”
梅萱皱着眉头,还是有几分担心:“可是……可是……”
姒槿抬起头来瞪了她一眼:“你再‘可是’吓跑了本宫的鱼,本宫定不轻饶你!”
听到姒槿如此的警告,梅萱这才老老实实闭上嘴,目光向下,落到水中的游鱼上。
岸边垂柳的一片细长柳叶落入河中荡开层层涟漪,一条徘徊岸边的游鱼追着柳叶向远处游去。
空气中一片安静,除去大自然的虫兽鸣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姒槿屏气凝神,目光紧锁在脚边一只肥硕的白鲢上。
那白鲢还在优哉游哉进食,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不知情。
看准时机,姒槿猛地将手中树枝插入水中,树枝贯穿方才还悠闲自在的鱼儿。
再将木棍扒出水面时,木棍上已多了一条无力甩尾的大肥鱼!
“好大一条鱼!殿下好身手。”梅萱原本还蹲在河边拿着树杈数着蚂蚁,听见声音抬起头来,见到姒槿手中举起的白鲢兴奋地跳了起来。
姒槿心底也是开心,咧嘴一笑,暗赞自己宝刀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