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台子上的那几张兽皮全部不见了,墙壁上挂着的骨刀和兽齿少了一部分最尖锐的,屋内角落的木箱被打开着,里面的东西因为没有实用价值所以没有少,挂在天窗沿下的几捆干药草和一小袋种子不见了。 “……” 提着鱼站在树屋门口的哈摩因将视线床上投去,当然,那上面已经没有人躺着了,只剩下一张鸟毛毯拖拖拉拉的半挂在床沿上,没看到血,应该没有发生什么激烈的争斗。 哈摩因当然不会认为是半残的娜古反咬他一口带着这些东西跑了,他很肯定是今天早上偷走他猎物的那些人做的,毕竟部落里这季缺兽皮的就那么几个人,缺兽皮又离他的狩猎区域近的就更少了。 然后这些人在带走东西的同时顺便把没有反抗能力的娜古也捉走了……哈摩因将鱼和摘回来的果子扔到地上,然后转身到挂着武器的墙壁上取下自己的弓背到背上,在他的狩猎区域里面擅自拿走猎物他还可以忍,但跑到家里就是十足的越界了。 现在的话追上去他们说不定还没有回部落,趁天还没黑前杀了他们把娜古和兽皮抢回来,再丢去南边的森林里伪装成是野兽干的。 这样想着哈摩因在拿好自己的武器后就立刻动身了,但是他才顺着屋外的树藤往下滑到一半的时候就被从头顶上传来的声音给叫住了。 “哈摩因……!帮帮、帮帮我!” “……” 哈摩因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树木顶部茂密的冠层,那个方向是他树屋侧面的窗户外,也就是娜古平时躺着的那张床上面的小窗户。 声音是从树枝交错到几乎不透光的地方传来,是娜古的声音没有错,哈摩因眯着眼睛确认了一会儿,才看见墨绿色一片中有个东西在挥动,是娜古的手臂。 “帮帮我、我下不来……” 娜古整个人藏在树枝和藤条堆后,很努力的把手臂朝外伸试图让哈摩因看见自己。 怎么回事?她没有被带走? 哈摩因反手抓紧树藤,然后脚踩在了他扎在树干上的石钉,顺势开始朝上攀爬,他虽然很疑惑娜古为什么会出现在树冠层里面,但现在还是先把她给带回屋子里面再说。 大概几分钟后,哈摩因就爬到了树冠层里面,找到了窝在树枝网里面的娜古……还有她身后的一捆兽皮。 女孩脚踝上的药膏全部被蹭没有了,包裹在里面的伤口也正在慢慢朝外渗血,浑身都是从树枝上蹭到的脏污。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屋子里面的兽皮和武器不是被部落里面的人拿走的?而是娜古?哈摩因眉头几乎皱到了起来“如果是想走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这样。” 我想走的话会走到这里来么!?而且我不想走,我不想走! 此时娜古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在被冤枉,她首先伸出手紧紧的攥住了哈摩因的手腕,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带、带我下去我再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她已经窝在这几十米高的地方快有半个小时了,虽然树枝把她捧得很牢固,但从缝隙中望下去的时候可不是开玩笑的……尽管待在树屋里面的时候也很高,但待在屋子里总是有安全感的! “……恩。”哈摩因只能背过身,让娜古趴到他背上,至于那捆兽皮他打算晚点再过来拿。 趴到恩人背上的娜古那刻悬着的心瞬间就放下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已经平躺在了坚实的大地上一样安心。 “唔、”因为哈摩因的头发是扎在后面的,所以娜古的脸无法避免的被那毛糙的质感刮蹭了几下,还有他头发上编着的那几块孔雀绿的薄片也老是硌着她,所以娜古就伸手想要拨开哈摩因的头发,然后才小心翼翼拨到一半,娜古就愣住了。 因为冲击而愣住了 哈摩因的后脖子,哈摩因一直被他的头发和衣服挡住的后脖子上,覆盖着一层孔雀绿色的菱形鳞片,它们细细密密的排布着一直从他后颈往下面延伸,被衣服挡住的背上应该会有更多。 不是贴上去的,这是、这是实实在在从哈摩因身上长出来的…… 一时间娜古回想起了刚刚那两个企图来拿走皮毛的人,他们的对话中确实是称呼哈摩因为‘怪物’。 也是,人再怎么没进化干净瞳孔也不可能是竖着的啊! 此时娜古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她之前还在害怕要是遇到怪物怎么办呢,毕竟当初那些女人都那么恐惧和厌恶怪物的所作所为,但现在看来怪物是可以沟通的嘛,而且哈摩因简直比其他人好说话太多。 总之还是先当没看见,娜古又松手小心翼翼的让哈摩因的头发盖回到了他的后脖子上,毕竟哈摩因既然都把这个藏起来了,平时也没主动对她提起,那这就算是隐私,吧。 “你在做什么?”哈摩因正手脚并用的背着娜古朝下爬,所以一开始也没太注意娜古在后面摸摸索索的搞什么,直到刚刚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娜古拨来拨去,很烦人。 “我、我调整一下位置,你不用管我。”娜古有些心虚。 “别乱动。” “恩恩……” 娜古乖乖的趴在哈摩因背上不动了,不过她现在到底是身在哪个地方的哪个时代啊?她以前的世界里可没有远古人身上会长鳞片这种设定。 等哈摩因背着她回到树屋后,娜古已经从时代背景思考到了哈摩因背上的那种鳞片到底是像蛇还是像蜥蜴。 “躺好,我帮你处理伤口。”哈摩因将娜古平放回床上“在这个时候你可以解释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的、” …… ………… 哈摩因用水一点点冲干净她的伤口,然后拿新的药糊重新盖上,此时他已经清楚了娜古为什么会抱着兽皮出现在树冠层上的缘由。 之前娜古察觉到有人想要来抢他的兽皮,情急之下就不管腿上的伤,强撑着将屋内的兽皮卷起来用草绳捆着从床上的窗口推了出去,自己也吊着半口气翻出了窗户。 随后娜古就带着兽皮开始顺着错杂的树枝慢慢朝上攀,总之哪里树叶和树藤多她就朝哪里爬。 也幸亏这种大树的树枝宽厚繁多,并且和生长在旁边的树木的枝丫互相垂搭在一起,制造了无数天然的稳固落脚点,不然娜古也没办法拖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腿爬那么高躲起来。 “你不该带着那些东西一起躲,如果不拿的话伤口也不至于开裂的这么厉害。”边说话哈摩因边将几张柔软干净的嫩树叶贴在娜古的脚踝上包住药糊。 “呃、”娜古此时正满头大汗的抵抗着冰冷药糊浸入伤口的那股剧痛,完全抽不出空来回答哈摩因。 哈摩因抬头看看牙后根都要咬碎的娜古,然后继续埋头清理她身上的脏污,等差不多娜古从剧痛中缓过来些后他才继续问:“你看没看见进来的人长什么样。” “有两个人……一个头发很短是棕红色的,还有一个留着大胡子。”娜古是在那两个人离开树屋后从藏身的地方看见的“还有他们身上都有和你一样带有孔雀绿的装饰物。” “阿祖兰部落里所有人都会佩戴这种颜色的饰物,它是部落的象征。”哈摩因摇摇头“还有没有其他特征,比较明显的。” “我不太确定,但是应该是其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叫贡、戈拉?”娜古模仿了一下那个读音,其实她都不确定那是不是人的名字,只是听见着挺像名字而已“反正是贡什么什么的。” 这到底是足够明显,哈摩因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 “贡喀察拉,另外一个人应该是他的兄弟。”这两兄弟的狩猎范围是河流的中部,离他的区域并不是很近但也不是太远。 ……明天就去处理了吧。 哈摩因这样想着,继续低头擦拭娜古手臂上的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