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前世秦威一直活着,就该换成她被打入冷宫了。
闵冉在无意之中,前世今生加起来,已经救了她三次。
晚上闵冉忙完回来进到裴行韫的小帐,见到她盈盈立在那里,脸上带笑,对他深深曲膝施礼,“忙完了吗?饿不饿?辛苦不辛苦?”
莫名的,闵冉突然打了个冷颤,她今日的态度太过热情,让他忍不住怀疑,莫非是自己在校场上杀人吓到了她?
他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见她居然主动上前来替自己解盔甲,慌得忙捉住了她的双手。
反常必有妖!闵冉眯缝着双眼,拖起她的下巴又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的神情,“你这是吓着了?”
裴行韫一愣,瞬即低头失笑出声,看来自己以前对他真是不太恭敬,好不容易想伺候得殷勤一些,倒引起了他的胡思乱想。
“有一点点。”裴行韫干脆顺着他的话问道:“你为何杀人啊?”
“哼,秦家将秦威塞到了军中来,以前我见他打仗还行,人也老老实实,可是没想到他背着我将江州军中的事全部传到了京城去。”闵冉冷哼一声,“朝廷欠了我不知道多少粮草,还想调我去瀛洲军中。”
裴行韫一愣,她不过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想到闵冉会跟她说这些军中要事。她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皇帝不过是想借助闵冉来打击杜相的势力。
思及此,嘲讽在她脸上闪过,他的帝王心计,对于这些早已壮大的臣子来说,一点作用都无。
他高坐龙椅之上,可底下的臣子又有几个是忠于他的?
大夏立国太久,内里早已腐烂不堪,世家大族把持了各方势力,整个江山早已摇摇欲坠,随手一推就能推倒,
她想了想,状若无意随口问道:“那你不去不是抗旨了?”
“我没有收到任何旨意,算什么抗旨?”闵冉挑着下巴一抬眉毛,疲赖样又起,“传旨意的与内贼全部被我拿下了。”
“大都督真是厉害。”
“那是。”闵冉得意的笑了,抬起双手斜睨着她,“还不快来伺候我更衣?”
裴行韫见他一幅骄傲模样,这个男人还真是六月天的脸,说变就变,昨晚还一脸郁猝,今天就得意至极。
她抿嘴一笑,上前伺候闵冉更完衣用完饭,他躺靠在软塌上,眼角眉梢都写着轻松惬意。
“总算是能歇息一会,再去几个地方之后,我们就能回府去,还能赶上过冬至。”
冬至大过年,这个节日热闹至极,裴行韫虽然喜静不喜闹,见他这般期待的模样,也禁不住有些开心起来。
接下来的行程都顺顺利利,顾先生与郑先生二人也老老实实没有再出什么馊主意,回去的马车上,闵冉如同先前一般挤上了马车。
快到江州时,他憋了半天,不住的侧头打量着她。
“怎么了?”裴行韫不解的问道。
“你...”闵冉顿了下,难得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起来,耳根都泛起了红意,“回府之后,你能做我的女人么?”
裴行韫瞠目结舌,他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混账流氓话?什么叫做他的女人?这不明不白的,要她做妻还是做妾?
“怎么,你不愿意?”
闵冉说出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想法之后,就干脆光棍了起来。
想到自己一直将她放在心头,连外出都舍不得单留她在府里独守空房,怜惜着她笨,怕她不明白将话说得明明白白,她却只是满脸震惊,一丝喜悦感动都无。
难道她心里从来没有自己,都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
想到这里他怒从心中来,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瞧好了,我长得俊美无边。”
他又挺直身子,摆出睥睨天下的神情,“还权势滔天。”
接着鼻孔里冷哼一声,“对你更是体贴入微,独宠你一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之处,你的心是肉长的么?”
裴行韫神情呆滞,她从未听过这般的剖心剖肺之言,简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才好。
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跳动,抬手拂过她眼睛,“你是不是瞎?”说完之后蓦地起身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裴行韫将头靠在车壁上,愣愣出神。
闵冉对她足够好,可是随着他的势力越来越大,他的亲事也愈发重要,各方势力之间互相联姻也太正常不过。
就算她还是裴家人,对闵冉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因为裴家没有兵权,百年世家在这乱世中值不了几个大钱。
而自己,真要从了他么?
裴行韫直到回到大都督府还没有想清楚,但是这一切都不用她再烦恼头痛。
因为京城闵家派了仆人过来传消息,他们给闵冉定下了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