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虽怀疑请他去茅庐中的和尚便是人们口中的辽源大师,可对方并未告知他姓名,自己也不好随意揣测。 晚间,方可琳放下书本从书房出来时,就看到简明孤零零地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她进屋都没有察觉到,烛火将他的身影拉长看起来颇为寂寥。 方可琳慢慢地走进,在简明的眼前挥了挥手,让简明回过神来,却猛然被简明大力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拉进怀里。 “我们一定会长长久久在一起的。”简明用力地保证到,不知是说给方可琳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夜已经深了,别在胡思乱想了,快去休息吧。”方可琳抱了抱简明又忍不住打哈欠,表明自己真的很累了。 简明虽不满意方可琳的答复,可是方可琳已经很累了,他这个时候不应该无理取闹,“夜深了,休息吧。” 夜里简明睡得并不安稳,仍旧紧紧握着方可琳手不放,方可琳虽有些不适,可却没有挣脱,她十分心虚,没有办法回应简明口中的长长久久。 接下来的时日里,简明一切正常,就好似那日晚上的人不是他,两人都颇有默契地不再想起,仿佛从不存在。 很快日子到了八月末,距离方可琳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简易也终于从外游学归家了。 简易站在自己面前时,方可琳有一瞬间地不敢相认,眼前的简易和游学之前的简易在方可琳的眼中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小易,你回来了。”方可琳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出一句话来,而且眼泪止不住地向外冒。 “娘,我回来。”简易原本带着笑的脸庞看到方可琳落泪之后却手忙脚乱的,“娘,你怎么。我是小易啊,我回来了。” “无事,你娘只是一时间见到你太激动了。”简明拿着手绢擦了擦方可琳脸上的泪珠,对着简易挥了挥,向屋内走去。 “你们娘俩聊,我去酒楼定些饭菜来,今日我们一家好不容易团聚,一定要好好庆祝。”简明将方可琳在屋中安顿后,就将空间留给了年久未见的母子两人。 “长高了,瘦了,黑了。”方可琳仔细打量着简易,用手描绘着简易的轮廓,“我们家小易也是大孩子了。” “儿子不孝,让娘担心了。”简易跪下来向方可琳磕头。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能回来娘已经很高兴了。这次还走吗?”方可琳将地上的简易扶起来,语气轻快地问道。 “不走了,以后应该都不走了。”简易摇头 据方可琳上场的日子只剩下几天了,三人的内心都十分不平静。 “宿主,做好准备,女子科举查的十分严谨,虽说主考官都是女学士,可你也要有心里准备。”考前前一天多日不见的系统突然出声提醒。 听了系统的提醒,方可琳才恍惚想起啦自己第一去送简易入考场时,系统对她的一番言语,现在想起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考生要在考棚里连续三天两夜,却什么都不允许带进去,入场考试时还需经过十分严格的检查,确保没有一丝一毫的作弊性。 天色昏沉沉的,方可琳拒绝了简易和简明去考棚外等她的提议,她这一进去需要三天才能够出来,实在没有必要每天守在考棚外。 排队进去时,天色已经亮了,她向简易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准确接到了简明的眼神,心下镇定亮了不少。 “请您随我走。”方可琳面前的老嬷嬷带着方可琳走到前方的屋子当中,将从房间拿出来的衣物摆放到方可琳面前,“请您换上衣物。” 方可琳接过衣物,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一丝想要离开的意愿,反而双眼炯炯地看着她。“若是姑娘不愿自己动手,那在下也只得代劳了。” 方可琳这时才明白为何女子到这时参加科举的人越来越少,这个时候让大家闺秀在她人监视下掉自身的衣物,确实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之事。 对此方可琳十分坦然,动作迅速地将自己的衣物换下,交予了面前的老嬷嬷。 老嬷嬷看看方可琳的动作如此迅速,不禁又怀疑地看了一眼,“姑娘,请跟我走吧。老身带您前去。” 方可琳被老嬷嬷带到了一片十分空旷的场地,周围全都是官兵把守,氛围十分严肃。 听完主考官类似于考前动员的演讲,方可琳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被褥,吃食走到了考棚等候衙役们前来发放试卷。 天色月来越晚,方可琳将自己的草稿放在一侧,点起了蜡烛,周围想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是隔壁考棚的人发出来的声音,不过在这种夜里还是忍不住让人心思沉重。 方可琳走之前虽特意叮嘱了简明和简易二人不需过来,可是二人根本没有人听劝告,在考棚门外守着,看着官差们来来往往将考场晕倒的人抬出来救治。 二人的心里也越来越担忧,若是这个时候在考场出了问题,那么这一切都白费了。 “稳住,稳住我们要稳住,相信你娘。你娘平日身子康健,进考场前还专门请了大夫,一定不会有事的。”简明握着简易的手,喋喋不休地说着,也不知是说给简易听,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父子二人在外面内心煎熬,方可琳在考棚中也无法保持平静了,原因无他,官府发下来的吃食,全都是易于保存的干粮,让人难以下咽,只能逼着自己填饱肚子。 方可琳努力说服自己吃的是山珍海味,并且努力想着等着自己出去定要将这州府有名的吃食尝遍,就这样方可琳努力暗示自己,让自己多吃一点。晚上睡时梦里也全都是出去之后要吃的吃食。 “今日已经是最后一天了,也不知娘何事会出来。”简易看了看自己头顶的大太阳,向考棚附近走去。 “别急,官差们都已经到了,想必离她们出来也不远了。”简明让简易看向周围的官差。 “那我们也向前走走,省得一会儿我娘出来看不见我们。”简易拉着简明的胳膊就向走去。 “不要着急,这么热的天,你娘出来肯定也十分需要消暑解渴,不若你去旁边凉茶摊子买碗凉茶,等你娘出来后也好让她消暑解渴。”简明指了指旁边的凉茶摊子,示意简易去买,自己在这里等着方可琳出来。 方可琳将自己的试卷上交,被官差们带了出来,明明在考棚里时身子并无大碍,可是被官差带出来的那一刻,方可琳觉着自己像是生了场大病,浑身虚软无力,连眼前的路都无法辨认清楚。 简明看到方可琳之后,加急了脚步向方可琳的方向走去,“你可还好?”看到方可琳脸色蜡黄,满头大汗的样子,简明的问话都带了颤音。 “我考完了,我终于考完了。”方可琳说完朝着简明笑了笑,示意自己很开心,便靠在简明身上没有了意识。 “琳琳,琳琳。”简明唤了两声名字,方可琳却毫无反应。 简易捧着凉茶找到简明的时候,便看到方可琳晕到在简明的怀里,吓得连凉茶都不要,和简明一起将方可琳送上了马车。 “大夫,我家娘子她可还好?”简明克制着自己焦灼的内心,尽可能平静地询问方可琳的情况。 “请放心,令夫人只是精力耗尽,太过劳累,才会陷入沉睡。等令夫人醒来,好好养着,保持心情舒畅,这自然是无大碍的。” “劳烦大夫了,我送您出去。”简明得知方可琳无碍,沉着了不少。 方可琳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足足在床上睡了两日在醒来。 “娘,你终于醒了。”简易眼眶通红,看着方可琳睁眼眼泪吸了吸鼻子,“我去叫我爹来。” 看着这样的简易方可琳有一种自己刚刚醒来时的错觉,那时简易也是眼眶通红守在她的床边,唯一不同的是那时没有一个叫做简易的男人。 “系统,你说我是不是到离开的时候了。”方可琳喃喃道。 系统并没有给出答复,过了片刻,方可琳回过神来,“是我魔怔了,我还没有完成任务,何来离开。” “你醒了,来喝点粥,暖暖胃。”简明端着自己刚刚出炉的粥,递到方可琳的嘴边执意要喂她。 方可琳看到这碗清淡的粥,想起自己考棚时想的吃食,不由得有些意动,乖乖喝完粥之后,不由得开始作妖。 “我要吃东坡肉,四喜丸子,宫保鸡丁,水晶肘子......” 一连串的菜名连续说出来,让简明有些反应不过来。 “听到了没有,这些我都要吃。”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买。”简明下意识地点头答应。 过了片刻,“琳琳,你刚刚说你要吃什么?” 方可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