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且茂密的竹叶一层一层的遮盖住头顶的骄阳,穿过间隙直射下来的缕缕阳光,也没了难耐的灼热。 一股股凉风吹动竹叶,发出簌簌的轻响,空气中带着竹子特有的清新好闻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满心舒适。 两人坐在竹林深处的一片空地上,好在这里平日也没人清理,厚厚的竹叶铺就的地面还算舒适。 江菡雪反手握紧捏着她手的手掌,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安慰她,却恍惚看到他的表情,好像,也没有特别难过? 被看着的人仿佛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忽而转头看她,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示意她不要担心。 江菡雪虽然接收到了他的意思,但心里有些止不住的担心,还是疑惑问了出来。 “你,现在还好吗?” 陆靖霖有些无奈的看着身旁少女毫不掩饰的担心,也发现了那一丝丝隐晦的疑惑。 实际上陆靖霖心里确实没有很特别的感觉,或许是他本性就比较凉薄,没那么重视感情。 他对于生身母亲没有什么印象,结合祖父和父亲的亲口描述,只知道那应该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并且拼死生下了他,对于这点他还是很感动感激的,但毕竟没有相处过,所以除了刚开始有些触动外,倒也没有什么了。 至于他的姨母,更是从未听说过,拿到锦盒时也只是想感谢她的准备。 “别担心,我没事。” 陆靖霖压了压,没有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我不在乎她们,我只在乎你。 他并不想她对自己有一丝的失望,因为她是除了祖父外,让他愿意永远放在心上的人,现在祖父已经去世,她也就成了唯一让他愿意捧在心上的人,而父亲,勉强算半个吧。 江菡雪听他亲口出,才放下那一些担心,其实她多少猜到了一些他的想法,但她并没有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好,只要她能确定这个人对她很好很喜欢她就够了。 从某些方面来讲,这两个人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就在这时,陆靖霖拿着锦盒的手上抬,举到了她面前。 江菡雪微微诧异,不懂他要干嘛,因此只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没有伸手。 却见下一刻,他把盒子放在了地上,又打开了刚刚合上的盖子,伸手牵过她的手,直接将血玉镯套在了她纤细精致的手腕上。 阳光照到通身红的通透的血玉镯,折射出更艳丽的颜色,和着细腻白皙的手腕,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去。 江菡雪傻傻的盯着自己的手看,她虽然也有很多类似的张扬耀眼的手镯,但她平日里多喜爱羊脂玉和翠绿的翡翠玉镯,从未尝试过这些,头一次发现原来这种样式也挺适合她的。 她不由在心里自恋的想,果然人美戴什么都好看。 乐了一会儿,她猛然回过神来,这算是陆母留下的念想,怎么戴她这个外人手上了。 她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出来:“你,你怎么把这个给我了?” 陆靖霖挪开放在她手上的视线转回她脸上,有些淡漠的声音道:“你是我妻子。” 江菡雪无语了一瞬,看着他刚要反驳,却看呆在那里,忘记了想要说的话。 斜飞的剑眉微挑,冷淡的眼睛里仿佛聚着耀眼的光芒,薄唇微微上扬,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喜悦感染到她。 颜控的她霎时将话咽回了喉咙里,脸红红的摸了摸滚烫的耳垂,心里还自我安慰着,反正他们也快要成亲了,且先让他高兴高兴吧。 不多时,侍卫便来喊他们回去吃饭了,陆靖霖便牵着人往回走。 江菡雪一手摸着胸前衣服里的极品暖玉佩,内心非常无奈,这人刚才硬要把这个让她戴上,还美名其曰给她温养身体,并且这玉佩对他没用,拗不过他还是戴在身上了。 只是回到竹屋后,她不由生出了一丝忐忑,尤其是在药婆看了眼她的手腕后,更是生出了些隐晦的愧疚。 直到药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她笑的越发慈爱才缓缓放下。 用完一顿简单的午饭后,江菡雪终于尝到了白术极力推荐的山泉水泡的茶水,不过确实是比普通水更加香醇些, 众人略休息了半个时辰后就又往山下赶去,至于竹屋,也没有特别仔细的打扫过,因为药婆他们至少还有一个半月才能回来这里长住,现在即便打扫的再干净,也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没再遇到什么突发事故,一行人顺利的在七日后抵达了目的地,无尘山庄。 陪着陆靖霖看陆管家安排好几人的住处,江菡雪便冲他微微一笑,便在听琴的陪伴下往碧华楼而去了。 看着她拐过回廊转角,直至消失,陆靖霖才开口问陆叔道:“父亲可是在盟主府?”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转身离开了无尘山庄,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婚事的安排了,半刻都等不及。 一骑快马驶出无尘山庄,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石城内的盟主府。 不过片刻,盟主府的守卫远远的便看到了他,直接打开府门,让他骑了进去。 直至正院陆靖霖才下马快步前行,迎面看到走出来的陆一,又问道:“父亲在哪里?” 陆一先是愣了下,紧接着拱手回道书房,不等他起身问是何时到的,眼前已经没了那道身影。 扣!扣!扣! 三声敲门声响起,陆震雄头也不抬的继续看桌上的信件,开口道:“进来。” 陆靖霖推开门,抬脚走进去,周身已经没有了那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 陆震雄抬头看到是他,同样诧异的愣了下,随后又问道:“何时到的?”又示意他坐下。 “刚到。” 陆靖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没有立刻开口询问,临到头了才有些难以开口。 陆震雄这下又愣了下,什么时候儿子这么亲近他了? 不过这个想法在看到他脸上隐晦的犹豫后,立刻被拍飞了。 鼻子哼了哼,陆震雄了然的看着他纠结,偏不开口为他解答,好叫这有了媳妇忘了爹的臭小子急上一急。 但他也没看多久戏,因为陆靖霖纠结几吸过后,直白问道:“过期定在何时?” 他既然都问了,陆震雄也不好再端着,只如实道:“还没确定,已经找人问过了,现在有三个日期,十月十九号,十月二十六号以及十一月十二号,还没,” “那就十月十九号!” 不等他说完,陆靖霖直接说了其中一个,而且是最近的一天。 陆震雄深吸了口气,对这忽然厚脸皮的臭小子无奈,只得道:“这事急不来,先不提菡雪那边的事宜,便是我们这边需要宴请的宾客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来。” 陆靖霖皱眉,想说那些人都不重要,却在看到陆震雄瞪眼时咽了回去,只得退而求其次道:“那就十月二十六号。”说完看他又要瞪眼接着道:“一个半月的时间足够了。” 那边父子俩还在为婚礼日期争执,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江菡雪却在碧华楼悠哉悠哉。 她刚刚到院子里,便让听琴去准备沐浴的衣服,她要去后院泡温泉。 听琴知道她的习惯一早就准备好了,并且还吩咐厨房做了一盏银耳莲子羹备着,等她沐浴完用。 趴在温泉池边,江菡雪舒服的直想睡过去。 听琴见了忙吸引她的注意力,好歹吃过些东西再睡啊,不然半夜饿肚子怎么办。 “小姐,听说这次福叔和倚翠一家都要过来了吗?” 江菡雪微闭着眼睛,任由听琴帮她按摩手臂后背,这些年她已经适应了这些婢女的贴身伺候,早已不会表现的害羞了。 朦胧中听到她的疑问,懒洋洋的开口回道:“的确,倚翠一家应该是作为陪嫁就在这里。”这些还是她在路上时收到的福叔的信上说的,至于人,估计还要几日才能到,毕竟江城离这里实在有些远,而且还要将她早就准备好的嫁妆带过来。 “小姐真的要嫁给陆少侠吗?” 听琴带着些试探的声音传来,江菡雪终于睁开眼睛,含笑看她道:“你觉得呢?” 再次承受她颜值暴击的听琴红着一张小脸,坚定的看着她道:“奴婢觉得陆少侠值得小姐托付终身。” 自从陆少侠将小姐接过来,一直以来的表现听琴都看在眼里,她觉得再没有比陆少侠对小姐好的人了,最关键的是,想到这,听琴看着江菡雪的脸又红了些,自家小姐也是喜欢他的,她可没忘,一开始时江菡雪是打着退亲的主意才来这里的。 可是不知不觉中她就放弃了这种想法,被陆少侠的好和喜欢感动了,听琴可以说是这段感情的见证者。 她没觉得有婚约小姐就一定要嫁给陆少侠,最关键的是小姐她自己愿意,以江菡雪为主的听琴,只在乎她的想法。 江菡雪并不知道小丫头心里想了这么多,她只是想到了一些之前的事有些出神,半晌才道:“他喜欢我,那我也喜欢他好了。” 沐浴更衣后,江菡雪直奔她柔软的床塌而去,却硬是被听琴念叨着用了一碗熬的粘稠的银耳莲子羹,才漱口睡觉。 很快入眠的她并不知道,隔壁甘霖院直到半夜才迎来了它的主子。